她抿了抿唇,极为认真道:“你曾经说要建设西藏,怎么能说来上海就来了上海。” 次仁洛登眼眸一沉,手不自觉地抖了下,伞也跟着轻晃。 宁楚溪看到雨滴顺着伞的边沿滑落,洇湿他黑色的大衣。 她以为次仁洛登是听懂了她的话,才有所触动,没想到他眼眸一颤,似是欣慰般轻叹一声。 “你还记得我的话。” 他眼眸深深,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许。 这模样,好像宁楚溪还记得他的话,就是莫大的鼓励一般。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西藏的。”次仁洛登话语焦急,像是在证明自己。 “我在上海也是负责对藏援助的方面,五年后就……” 话没说完,宁楚溪就打断:“次仁洛登。” 她皱眉看着面前男人,话语冷冷:“我不关心你在上海做什么。” “这是,如果你是为了我来上海,那我劝你回去。” “我负担不起你的深情……也不想负担。” 淅淅沥沥的雨落入宁楚溪坚定的眼眸,将次仁洛登心中那颗微弱的火苗浇息 第19章 寂静蔓延,世界只剩一把黑伞和两道沉默的剪影。 雨似乎小了些,落在地上,溅起轻轻涟漪。 宁楚溪抿了抿唇,正要转身离开。 就听次仁洛登声音坚定:“不用你负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宁楚溪离开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被后悔与愧疚折磨神经。 ![]() 那些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字字句句都想凌冽刀戳中心窝,痛与悔将他包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忽略她热烈的,诚挚的,纯真的爱? 为什么明明心中有所触动,却始终犹豫着不肯表明态度? 他不敢想,宁楚溪追他的五年,该有多委屈,有多难受。 每想到这,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难以言语。 次仁洛登不知该如何减轻自己的伤痛,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宁楚溪追他五年,他就挽回宁楚溪五年。 次仁洛登看向宁楚溪,好像那些冰冷的话无法伤他毫分,依旧温柔仿佛春水。 “格桑,你可以不喜欢我。” “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你可以追我,却不让我追你……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话语轻柔而和缓,虽然坚定到执拗,却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宁楚溪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心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动容。 不是可怜或者感动,只是…… 她从没想过那个在西藏军区时仿佛神明般强大,冷冽,严肃的次仁洛登会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神情。 甚至,宁楚溪望着他的眼眸,莫名觉得,要是他能早点说出这番话,她真的会留在西藏。 可惜晚了。 次仁洛登现在表现得多深情,只会让宁楚溪想到他以前有多无情。 所以,宁楚溪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心中只觉恶寒。 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得无奈又凉薄:“你说你喜欢我,想追我,可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次仁洛登哽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皱眉开口:“我记得你喜欢红色,喜欢格桑花,还喜欢编织,织过围巾……” 宁楚溪看着他仔细回想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不喜欢红色,初见时穿红裙只是因为那是我唯一一件干净衣服了。” “至于编织……”宁楚溪更是想笑,“我从小好动,连凉鞋带子松了都是哥哥给我缝的。” “唯一织成功的围巾,也被你送给了别人。” 她话语轻轻,没有谴责的意味,只是静静陈述,说出的话却足以让次仁洛登无地自容。 原来他什么都不了解…… 宁楚溪看着他悲怆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只说:“次仁洛登,你说你要怎么追得到我呢?” 说完便没有留恋,直接转身离开。 次仁洛登下意识跟着她的方向递了递伞,担心雨淋湿她的衣衫。 却后知后觉地一顿,发现她已经被另一把伞笼罩。 “走吧。”宁楚溪看了眼身旁一身黑色飞行员夹克的高达男人,神色放松。 男人也温柔点头,为她拢了拢衣服:“走吧。” 不知为何,次仁洛登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宁楚溪这一离开,他们就再也难见到了。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喊了声:“格桑,我……” 声音被轰隆雷声打断。 宁楚溪的身影也消失在雨幕中。 第20章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六月份。 淋漓缠绵,接连不断,下得人心烦气躁。 宁楚溪却没受影响。 那天发生的事像是一场小插曲,被雨水冲刷干净,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通过了市区的预选,就更努力学习,每天清早背英语,晚上开着台灯复习到深夜。 这天晚饭后,她照常复习时,突然被人敲响了房门。 宁楚溪以为是凌钊来提醒她早睡,就不甚在意地回应:“哥,我这就睡了,别催了。” 却不想那人还在敲,她只能放下笔打开了门:“哥,我说了不……” 下一刻,她就愣在了原地。 “爸!” 门外站着的是宁父。 他黑了,也瘦了,还带着些舟车劳顿的疲惫,却带着和蔼温柔的笑,对她敞开怀抱。 “楚溪!” 宁楚溪立刻扑进他怀中,温暖的臂膀像是坚实的港湾,她心中无限安定。 这天,她难得从书桌前起身,和一家人在客厅陪着宁父吃夜宵。 宁父这趟去了五个月,把沿海地区走了一遍,又带着学生测绘了几个重要地点。 从他隐约透出的话语和报纸上的信息,宁楚溪突然敏锐地意识到:“国家,是不是要大兴建设了?” 宁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我这次之所以这么着急回来,也是知道你要报志愿了,想给你提供一些参考建议。” 他压低声音,认真道:“市场经济要放开,基础建设就要跟上。国家正缺乏这方面人才,建筑测绘行业在未来,会很吃香。” 宁楚溪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了些成算。 自从通过了预选后,她就在发愁填志愿的事。 虽然分数还算客观,能报得上本地几所好学校,可专业却犯了难。 现在父亲的话算是为她指明了方向。 她心中那颗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宁楚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倚在沙发上听着宁父宁母聊路上的趣闻。 凌钊也时不时地搭话,气氛温馨而融洽,透着安宁。 宁楚溪听着听着,只觉得耳边声音越来越远,眼前也越发模糊。 不只何时就合上了眼睛,脑袋一栽,倒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凌钊的肩膀一沉,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圆圆的脑袋和安然合上的眼睫。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打断了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