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躲在低洼处的一个黄泥洞里,耳边听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隆地接连响起,那声音如同战鼓一般在耳边猛烈地敲响,雷声越来越响,每一声雷都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震破,让他的心脏禁不住随着雷声剧烈跳动,心中也越发不安。 这雷声怎么越来越大了? 他担忧地望向犹如黑色潮水般乌云盖顶的天空,视线完全被密集的雨幕阻隔,根本看不清雷公岩上郝排长的身影。 突然,一道巨型闪电划破黑暗,像一条狰狞的金蛇一般疯狂扭曲着身体,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从空中直劈向孑然独立的雷公岩。 一声惊人的巨响在雷公岩上炸响,电光火石之间只依稀看见雷公岩的石壁上被劈得火光四溅! “排长——” ...... 闪电劈在雷公岩上的巨大动静,连远在避难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安丰镇的人纷纷交头接耳道: “快看,快看!雷又劈到雷公岩上了!” “太吓人了,比在镇上看的时候更吓人!” “也不知道那两个战士怎么样了?别出事才好……” 马军一脸严肃地拿着望远镜看向雷公岩的方向,那劈在岩石上的强烈闪光很快便淹没在黑暗里,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任凭他看得再仔细,也辨认不出雷公岩上是否有石头两人的身影。 此时刘金才正带着几个战士在给李渊几人搭建临时的遮雨棚,谁知道还没搭好,零星的小雨便突然转成暴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几人全浇了个透心凉。 李渊忍住想骂街的冲动,对刘金才说道: “首长!这雨下这么大,是不是让我们几个先回去躲躲?” 他们几个又不是犯人,被区别对待已经窝了一肚子气,现在又白白站在树底下淋雨,这叫李渊怎么受得了? 刘金才还没开口,他手下的小战士也是个冲脾气,当即便吼道: “就是因为你们几个私自行动,接触了有细菌的动物尸体,所以才要把你们同群众隔离出来,你们现在怎么能回去?!” “我们连长冒着雨在这儿帮你们搭雨棚,你们还闹着要回去躲雨,还有良心吗?!” ![]() 当兵的最重视纪律,最讨厌的就是队伍中不守纪律的人,因为这种人影响的不只自己,还会影响其他人,简直就是队伍里的老鼠屎! 要不是两人身份有别,但凡李渊也是个兵,高低得被他拉出来捶一顿! 李渊被小战士吼得面红耳赤,还以为刘金才会站出来批评几句,谁知道刘金才就跟没听见一样,只招呼战士们加快手上搭建的动作。 李渊的狗腿子寸头见老大吃瘪,立马站出来附和道: “凭什么就我们几个人被隔离?明明大力那小子也......” 谁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渊在背后拍了一巴掌。 他心头一抖,连忙住了嘴,眼看没人注意到他刚才说的话,才悄悄转身问李渊: “老大,明明大力那小子接触得最多,凭啥他不隔离?就我们哥几个在这儿淋雨受罪!” 李渊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 “你是不是傻?要是我们全都被隔离起来了,晚上谁去给你捞肉?你要是不想吃,就把他供出来!” 寸头这才恍然大悟般地连连点头,他心中光想着不服气,倒把这茬给忘了。 李渊扯着嘴角,咧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急什么?就让他先安逸几天,等洪水过了,我再慢慢和他算账!” 寸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哥,咱们几个都被隔离起来了,那小子晚上还会乖乖听话去给我们捞肉吗?要不要想个办法再威胁一下他?” “哼。” 李渊不屑地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放心吧,像吴大力这种窝囊懦弱的人,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他也不敢不听我们的话。” “更何况,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一个连爹妈房子都输给地下赌庄抵债的烂赌鬼,昨晚跑了一趟轻轻松松就捞回一只小羊羔,说不定现在心里正痒得慌呢!” “这种烂赌鬼一旦尝到了一点甜头,那是绝对收不住手的!只会觉得自己被老天眷顾,昨天一只羊,今天说不定就想要一头牛!” 第121章你人挺好的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雷暴天气席卷下,天色已昏暗得分不清昼夜,头顶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避难区的上空,倾盆而下的暴雨如子弹般狠狠砸向地面,地面上迅速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原本只够容纳五百人的帐篷里,硬生生挤进了一千多号人,大多是老人、小孩儿和病人。 还有一千多个群众和全体战士都只能在树枝搭成的简易遮雨棚下躲雨,但好在大家都明白当初要不是陆营长坚持带领他们转移,此时他们恐怕早已命丧洪水之中,因此哪怕这几天吃住条件艰苦,倒也没听见过多抱怨。 吴大力挤在一个遮雨棚的边缘,心里正不停挣扎—— 他惧怕的李渊一行人阴差阳错被带走,隔离了起来,那他今晚是不是就不用再冒险去水边捞肉了? 可是也不知道李渊他们会被隔离几天,万一明天就放回来了,到时候见自己没有听话准备好肉,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而且这次他们也算是讲义气,居然破天荒没有把他也一起供出来,要是他反而“恩将仇报”“背信弃义”,他们肯定会加倍报复和惩罚他。 吴大力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晚上照原计划再去一趟。 已经这么些天都没听见过黑熊的吼叫声,说不定那头黑熊被这些战士打怕了,早就换地方捕猎去了,完全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再说昨晚他轻轻松松就捞到了一只小羊羔,只可惜还没尝着味儿就被收缴了,今天他说什么也得吃上一口。 正想着那烤得吱哇冒油的烤全羊想得流口水,忽然额头一痛,“哎哟”一声叫出口。 吴大力捂着额头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一颗鸟蛋大的石子儿正掉进水洼里。 这哪儿飞来的石子儿? 他皱着眉一脸疑惑地抬头,正对视上隔了起码有二十来米远的树下寸头挑衅的眼神。 寸头正得意于自己一击即中,见吴大力看了过来,便抬起手指了指下山的方向,又一脸凶狠地捏紧拳头朝他挥舞了两下。 吴大力吓得脸色大变,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寸头回头对李渊笑道: “大哥,我就跟他挥挥拳头,那小子头就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怂得要死,指定不敢不去。” 李渊坐在最里面的树根处,这儿头顶树枝搭得密,漏雨漏得少,脸色依旧阴沉: “咳咳......被人当犯人关着,你还笑得出来?!” 寸头听他口气不善,连忙止住了笑,躲到一边不敢再去触他霉头。 面色不好的李渊一只手摆弄着他的折叠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不断有雨滴落下的水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通讯帐篷内,陆战心中焦灼。 就算不能起身出去亲自感受,光听声音也能知道这场雷暴大雨下得有多大。 此时距离石头二人出发前去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了快六个小时,再过一会儿即使雨停了,天也黑了,石头二人来不及在天黑前返回避难区,在野外过夜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但入了夜,山里又没信号,还要保障群众的安全,在人手本就不充足的情况下,更没办法派人冒着危险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去漫无目的地寻人。 他心里再焦灼,也只能先等到天亮,如果天亮了两人还没回来,再派人往雷公岩的方向找过去。 通讯帐篷内搭起的几个简易灶台上正熬着刘医生等人采回来的草药,就是山里常见的香薷、贯众、桑叶、穿心莲、薄荷几味草药,化湿和中,清热解毒,用来预防感冒和抗病毒也有一定的效果。 眼看药汤熬得差不多了,马军便让每个班的班长安排,轮流派人来把各自负责的那部分群众分到的药汤领回去。 陈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