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得无奈又凉薄:“你说你喜欢我,想追我,可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仓嘉故辞哽住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皱眉开口:“我记得你喜欢红色,喜欢格桑花,还喜欢编织,织过围巾……” 杜秋桑看着他仔细回想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不喜欢红色,初见时穿红裙只是因为那是我唯一一件干净衣服了。” “至于编织……”杜秋桑更是想笑,“我从小好动,连凉鞋带子松了都是哥哥给我缝的。” “唯一织成功的围巾,也被你送给了别人。” 她话语轻轻,没有谴责的意味,只是静静陈述,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仓嘉故辞无地自容。 原来他什么都不了解…… 杜秋桑看着他悲怆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只说:“仓嘉故辞,你说你要怎么追得到我呢?” 说完便没有留恋,直接转身离开。 仓嘉故辞下意识跟着她的方向递了递伞,担心雨淋湿她的衣衫。 却后知后觉地一顿,发现她已经被另一把伞笼罩。 “走吧。”杜秋桑看了眼身旁一身黑色飞行员夹克的高达男人,神色放松。 男人也温柔点头,为她拢了拢衣服:“走吧。” 不知为何,仓嘉故辞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杜秋桑这一离开,他们就再也难见到了。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喊了声:“格桑,我……” 声音被轰隆雷声打断。 杜秋桑的身影也消失在雨幕中。 ![]() 第20章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六月份。 淋漓缠绵,接连不断,下得人心烦气躁。 杜秋桑却没受影响。 那天发生的事像是一场小插曲,被雨水冲刷干净,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通过了市区的预选,就更努力学习,每天清早背英语,晚上开着台灯复习到深夜。 这天晚饭后,她照常复习时,突然被人敲响了房门。 杜秋桑以为是纪钊来提醒她早睡,就不甚在意地回应:“哥,我这就睡了,别催了。” 却不想那人还在敲,她只能放下笔打开了门:“哥,我说了不……” 下一刻,她就愣在了原地。 “爸!” 门外站着的是杜父。 他黑了,也瘦了,还带着些舟车劳顿的疲惫,却带着和蔼温柔的笑,对她敞开怀抱。 “秋桑!” 杜秋桑立刻扑进他怀中,温暖的臂膀像是坚实的港湾,她心中无限安定。 这天,她难得从书桌前起身,和一家人在客厅陪着杜父吃夜宵。 杜父这趟去了五个月,把沿海地区走了一遍,又带着学生测绘了几个重要地点。 从他隐约透出的话语和报纸上的信息,杜秋桑突然敏锐地意识到:“国家,是不是要大兴建设了?” 杜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我这次之所以这么着急回来,也是知道你要报志愿了,想给你提供一些参考建议。” 他压低声音,认真道:“市场经济要放开,基础建设就要跟上。国家正缺乏这方面人才,建筑测绘行业在未来,会很吃香。” 杜秋桑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了些成算。 自从通过了预选后,她就在发愁填志愿的事。 虽然分数还算客观,能报得上本地几所好学校,可专业却犯了难。 现在父亲的话算是为她指明了方向。 她心中那颗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杜秋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倚在沙发上听着杜父杜母聊路上的趣闻。 纪钊也时不时地搭话,气氛温馨而融洽,透着安宁。 杜秋桑听着听着,只觉得耳边声音越来越远,眼前也越发模糊。 不只何时就合上了眼睛,脑袋一栽,倒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纪钊的肩膀一沉,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圆圆的脑袋和安然合上的眼睫。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打断了杜父杜母的谈话。 “秋桑睡着了。”纪钊压低声音,“我抱她回卧室睡吧。” 说着就侧身,将杜秋桑公主抱起。 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眼眸也透着无限的温柔宠溺。 杜母没发现什么不对,只当是哥哥照顾妹妹。 还心疼地看着杜秋桑:“早起晚睡的备考,实在太耗精力了……” 杜父却眼眸一沉,视线落在纪钊看向杜秋桑的温柔眼眸上,突然想到那年,纪钊突然毅然决然地选择参军。 杜父问他原因,青涩的少年眼眸坚定,看着院中少女背影,低声说。 “林叔叔,我需要时间,来印证自己的心。” 现在……杜父想到刚才纪钊的眼眸,轻叹了一口气。 他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第21章 这些事,杜秋桑一概不知。 她抓紧最后一个月,认真备考,准时上了考场。 考完最后一门时,天久违地放晴了。 出了考场,温暖却不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好像将她的疲惫褪去,浑身都暖融融的。 杜秋桑不自觉地抬眸看了眼天空。 晴空如洗,白云悠悠。 偶尔有燕子飞过,叽喳着落在青瓦房檐,让人生出一丝轻松。 杜秋桑松了一口气,奔向等着她的父母和纪钊,笑得开心:“考完了!” 高考结束后,杜秋桑狠狠睡了两天。 期间杜母担心得不得了,只怕她这么一睡,再醒不过来。 纪钊却笑了笑:“她之前一直绷着弦,现在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当然要好好休息了。” 说是这样,纪钊却也很难放心得下,总是守在杜秋桑的床边。 也不做什么,只是用眼神静静描摹她的轮廓。 好像要将她的一切都刻入灵魂。眼眸眷恋而缱绻。 杜秋桑悠悠转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那双深沉眼眸中的深情毫无隐藏地流露,她怔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好像看着自己的不是从小长大的哥哥,而是……暗恋自己已久的爱人。 她想到这个比喻,顿时觉得自己脑子睡傻了。 正想说什么,就见纪钊极为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问:“饿不饿?给你留了饭,起来吃些吧?” 杜秋桑点了点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吃!睡了好久,我都快饿死了!” 等到洗漱完下楼时,屋中已经弥漫着饭菜香。 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她爱吃的菜,纪钊正帮着杜母端汤,见她下来了,招呼道:“快来吃吧。” 杜秋桑本就饿了,现在闻到着味道,只觉自己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口水疯狂分泌,立刻加快了脚步,坐在了桌旁。 一碗汤下肚,才算活过来。 只是,杜秋桑歪了歪头,有些奇怪地望向杜母:“妈,这汤不是你炖的吧?” 杜母闻言看了她一眼,似是生气了一般,问:“什么意思?妈妈炖的汤不好喝吗?” 杜秋桑赶紧哄:“没有没有,是不一样的风格嘛!我记得您炖鱼汤最拿手了,很少炖排骨汤的……” 她话说得没错,杜母做海鲜十分好吃,却极为不擅长炖汤,尤其是各种肉汤。 过年过节需要炖汤,都是杜父来掌勺。 更别说这碗汤唇齿留香,一口下去还带着一丝红枣的清香,这水平连杜父都望尘莫及。 杜母也没跟她计较,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着说:“你舌头倒是灵!” “今天确实不是我炖的汤,是小纪炖的!” 此话一出,杜秋桑顿时怔住。 她呆呆看着面前凌厉冰冷的男人,有些想象不出他围上围裙做饭的模样。 不由皱了皱眉,疑惑发问:“哥还会做饭?” 纪钊看她这副不信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为她添上一碗汤:“参军时候学的。” 他话语如常,却让杜秋桑心中一颤。 她突然想到一件往事,正想说问,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仓嘉故辞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杜秋桑在家吗?” 第22章 杜秋桑推开门,就看到了仓嘉故辞。 他一身军绿色西装,捧着一束如火般热烈的红花,站在门口。 看见杜秋桑,眼眸一亮,下意识想上前,却看到了她身后的男人,顿住了脚步。 他眼眸一紧,看着纪钊,眸中隐隐不悦。 “我找杜秋桑,不找你。” 纪钊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反而是杜秋桑,看着仓嘉故辞有些无奈。 “你来找我做什么?” 自从上次一别,杜秋桑本以为话已说得清楚,仓嘉故辞应该不会再来了。 却没想到刚刚高考完,仓嘉故辞就又找上了门来。 仓嘉故辞听见她的话,目光落在杜秋桑身上,立刻柔了下来。 “抱歉,高考的时候我在藏区,没办法去送考。” 他眼眸低垂,似是极为自责。 杜秋桑却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你有事就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话说得随意,也确实如此认为的。 仓嘉故辞却摇了摇头,将那束花递给了她:“格桑花送你,算作我的的赔礼,也庆祝你高考结束。” 这是他千里迢迢从藏区带来的。 只因为他记得杜秋桑曾经说:“我最喜欢格桑花。” 杜秋桑也怔了一瞬。 她看着仓嘉故辞怀中的鲜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格桑花。 说来有趣,杜秋桑在藏区那么多年,听藏民们喊了她那么多年的格桑,却是第一次见到格桑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