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商芷就见陆廷昀瞬间沉下了脸。
“解除婚约?”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商芷蹙紧眉头,不解地喃喃道:“陆廷昀,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如今是……” 姜大娘脸色铁青,怒声控诉。 “这六年来,我家商芷姑娘在王府里受尽你的冷脸色,人人称她一声小姐,却无人把她当做你未来的妻子,还只能日日看着你与其他女子浓情蜜意。” “从前被宠成明珠的她愿为你学做羹汤,每次你一有任何伤病全是她守在你的床榻前,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为你治病,只盼能将你寒冰一般的心焐热!” “可你呢?欺她,辱她,都多少次了她也不向太妃娘娘告状,我看要不是有太妃娘娘在,你早就不念世交之情,将她赶出去了!” 陆廷昀默默听着,微皱起眉,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姜大娘越说越愤怒,额上青筋凸起:“若是她爹娘还在世,一定不愿看她被你这样轻践,今日我就要替商小姐爹娘,与你解除婚约!” 商芷站在姜大娘身边,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中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紧一般难受。 “乳娘,我好想你,好想爹和娘……” 她红着眼,哽咽着开口。 旋即,姜大娘侧过头抹了把眼泪,冷冷道:“王爷签了这解约书吧!从此以后,商小姐与你,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陆廷昀眼中汹涌怒意化为鄙夷,他勾起薄唇冷笑。 “商芷贪慕荣华富贵,不会愿意解除的。” “不过既然她这么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本王会将她娶做小妾,也不算是违背当初的婚约!” “妾……”商芷心脏传来刺痛,凄凉地笑了笑。 没关系,她已经死了,妻亦或是妾,都与她无关。 姜大娘脸色骤变,指着他鼻子怒喝道:“陆廷昀!你……” “本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来呵斥了?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陆廷昀眼眸黑沉,厉声吩咐身边的侍卫道。 “住手!陆廷昀!” 商芷想要去揪他的衣领,却怎么也碰不到。 “我自小就是孤儿,被商府养大,告诉你,我不怕你……!” 姜大娘虽被侍卫强行架走,但依然愤怒地骂着。 “这门婚事既是商家自己用命求的,那便给本王好好受着!” 商芷忍不住嘶哑道:“够了!” 但这如枯叶般苍凉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散去,不起一丝波澜。 陆廷昀说完便甩袖而去。 商芷固执地冲向门外,想要去抱住姜大娘,却只是徒劳无功。 姜大娘要是知道自己死了,按她的脾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事…… 随着陆廷昀远去,一阵强烈得几乎要将她灵魂撕碎的引力将她拉离,瞬间出了松鹤楼。 耳边传来众人细碎的私语声。 “一个下人也敢斥责王爷,要不是南阳王宽宏大量,那泼妇早就被一刀砍了!” “我看他们商家城府真深,死前还知道给女儿强求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商家都没了,这下人还让王府那边退婚,自己过得不好还要去牵连主子!” 商芷冲到他们面前,用尽全力嘶吼:“不是这样的!爹娘还有乳娘都是为了我……” 可没有一个人听得见。 这时,裴玄冷冽的声音传来:“你们说够了吗?!” 围在这里的一群乌合之众才赶紧走开。 “裴公子,谢谢你……” 商芷双眼泪光莹莹,她面向裴玄,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陆廷昀望了一眼后面被拉走的姜大娘,脸上嘲讽愈深。 “商芷人不在手段倒是不少,先是黎青,又是商府下人,不就是想逼我去找她?” 旋即,他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看着陆廷昀那双寒冽眼眸,商芷脸颊上划过一滴清泪,嘴角却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不明白,自己都死了,上天还要让她以这种方式跟在陆廷昀身边。 就是为了让她更深刻地知道陆廷昀到底有多厌恶她么? 裴玄皱起眉,走到陆廷昀身边不解道:“你不是一直讨厌她吗?为何不签了那解约书?” 陆廷昀倏地转身看他,眼神冰冷,似笑非笑:“怎么,解除婚约好让你娶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玄有些怔愣。 两人正对峙着,突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长街。 下一刻,那驰骋而来的大理寺狱官停在了陆廷昀面前。 “王爷,有点情况,可能需要您亲自去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