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库塔是木丹市下设的县级市,是清朝流放犯人的边塞极寒之地。初颉和叶一舟在六库塔簌簌的大雪中奔跑着长大,他们喜欢在下雪的日子里吃一顿朝鲜族风味的烤肉,然后穿过小县城的主街步行回家,路过牌坊时在小推车大叔那里买串糖葫芦。叶一舟喜欢扁山楂的,初颉爱吃紫葡萄的。 他们取好行李,和大哥夫妇俩寒暄告别,出发乘车前往古城北门方向,他们这次要住的客栈就在那边。 “听说北门口新开了一家烧烤店,是咱老家口味儿的,放完行李去尝尝。” 叶一舟总是能发掘一些新的美味,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不是他熟悉的环境。就像蜗牛的触角可以感知湿度,叶一舟的雷达可以判断出这家店的“可吃度”,初颉羡慕他娘胎里带来的第六感,这些年都是他带着自己去发现新的美食。她虽然也很喜欢尝试新开的店或者网络上爆火的美食,但在几次味道不如人意的打击后,她独自觅食时又回到循规蹈矩的状态,只去熟悉的店,点熟悉的那几道菜。 “行吧,反正好久也没撸串儿了,沪城压根就没两家正宗的东北烧烤。” 聊着聊着,初颉仿佛闻到了一股烧烤孜然味儿,经验告诉她并不是幻觉,这里的网约车经常潜伏着现令人不适的味道,能不能做到干净舒适无异味的车全靠运气。摇下车窗换换气,她喜欢被采南的风梳理的感觉。风这么一吹,初颉的头脑倒是清醒了些。 “哎,不对啊,你听谁说的这里有新开的店?不会是朱蜜吧……你俩又联系上了?” “除了她还有谁。林祖清天天忙着在各种塞满美女的酒场穿梭,哪有时间搭理我一个千里之外的大男人啊。”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大哥,当时你俩都闹成啥样了,还能拉下脸联系?” “她先主动联系我的,我有啥损失。再说了,最后大家吃饭的时候不都说明白了吗,误会一场。” “那我把同样的佩服献给她,麻烦您替我转达一下。你看,这次有些匆忙,兜里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提前祝你俩百年好合吧。”初颉顺势用手指在胸口比了个爱心的形状。她打这一套惊诧加讽刺的组合拳,是有充分理由的。 “你和那个木头渣男没联系了吧?” 叶一舟话锋一转,反将一军。 “提脏东西干嘛,用来煞风景吗。” 她闭着眼睛,语速听上去四平八稳。许多事情是可以随着时间翻过去的,但伤害过后,它在当事人的心中会变成独特的存在,摸着倒是不疼,就是麻麻赖赖的膈应。 “是我嘴贱了,我不好我不好,晚上我罚酒三杯。” 叶一舟随即开始主动认错。他不怕初颉大喊大叫,也不怕初颉又哭又闹,反而这种深渊式冷静是她最可怖的情绪,一旦启动,往往以冷暴力开始,无数冷箭般的讥讽言语为主导,最后必定要搞砸一件他想办的事情作为结束。 夕阳西下,当伏虎雪山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时,采南古城到了。整个古城区域铺满青石,每一块石头的外表,都被纷至沓来的tຊ游客用脚步盘德圆润包浆。方块石头与其间的沟壑组成凹凸不平的路面,不知多少行李箱的小轮子葬送在纵横交织着的一条条古城脉络之上,所以熟悉情况或者谨慎的人,都会拎起箱子去住处。 经验相对丰富的叶一舟,则特意选了一间很近路口的客栈,如此就无需费力联系店员帮忙用推车运送行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