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个男人对我做过的具体伤害,的确,有点难以启齿。
而现在,更难堪。 因为他是我名义上的公公。 我最终没有告诉萧炎炎具体的情况,但承诺道:“在法庭上我会事无巨细的讲出来。” 我闭上眼睛,听见她问:“讲给谁听?陈检,沈溪行这个男人又是什么身份?” 萧炎炎翻着我给她的资料一点一点的看着,我想了想艰难的坦白的说:“他是强.奸犯的儿子,我名义上的丈夫,我女儿的父亲。” 萧炎炎翻阅文件的手顿住...... ...... 与萧炎炎聊过之后心情畅快了不少,我打车回到了酒店,在房门口看见一个我不爱待见的男人,我皱着眉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沈溪行坦然说道:“我接你回家。” 他口中的那个家指的是沈家。 我想起那张纸条还在沈家老宅,想了想便迂回的说:“回老宅吧,很久没看望爷爷了。” 沈溪行惊讶的目光望着我,我心虚的解释说:“我没那么不讲道理,老人家不知情的。” 沈溪行嗯了一声,他向我走近忽而握紧我的手心,嗓音温暖的说:“我们回家吧。” 我有些不习惯他的亲密行为,但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他带我先到学校接了糯米。 糯米五岁,正上幼儿园大班。 明年就升小学一年级了。 望着糯米从学校里跑出来,我的心里忽而生了感慨,不知不觉,我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有种过了一辈子的感觉。 而我的心里怎么也看不见希望。 看不见幸福的希望。 我很压抑,忧郁。 全身都充满着负能量。 唯一支撑我做事的就是我爸爸。 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在意。 即便是跑过来抱着我的孩子,我都觉得我已经为她做到我该做的了,以后靠沈溪行了。 糯米的未来是要依仗他的。 想到这儿,我一怔。 不明白脑海里怎么突然出了这些想法,我怔怔的望着糯米,突然感觉她很遥远。 我蹲下身,急迫的揉了揉她的脸颊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她的温度我才放下心。 糯米乖巧的问我,“妈妈想我吗?” 我红着眼眶答:“很想我家糯米。” 糯米抱着我说:“我也很想妈妈。” “嗯,我们回家看你祖父吧。” 沈家跟我有仇没错,但我从不会把这仇恨告诉孩子,也不会让她去恨自己的家人。 这个秘密,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我偏头,看见沈溪行目光ⓝⓜⓩⓛ温和的盯着我,我突然想起,他想要一个和睦的家庭过日子。 他现在,应该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有家,有孩子,还有我。 倘若他真爱我,那季络这六年的存在又是什么呢?仅仅是沈溪行拿来让我难受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季络的存在是个笑话。 她曾经笃定的爱情,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收回目光,沈溪行弯腰抱起了孩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糯米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她会把脑袋舒服的放在他的肩膀上。 沈溪行抱着孩子放在了后座,又打开车门让我坐前面,我想了想没有拒绝他。 现在懒得跟他说话,也懒得拒绝。 从这里到沈家老宅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糯米很活跃,叽叽喳喳的问了不少的问题。 我有些疲倦,索性装睡。 她的这些问题,沈溪行都一一答了。 比如,“爸爸,妈妈漂亮吗?” “嗯,妈妈很漂亮。” “那爸爸喜欢妈妈吗?” 糯米的这个问题...... “嗯,爸爸爱妈妈。” 这是沈溪行第一次正面的说爱我。 当着孩子的面,回答的很郑重。 心里要说没有半点反应是不可能的,正因为有反应,我才更恨这样的自己...... 我似乎真的原谅不了他了。 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他了。 沈溪行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庭好好的过日子,有时候想想真的可笑,就算从他的角度讲,我爸害死了他爸这条,我们怎么能好好的过日子?其实这辈子,他都不会心安理得的。 所以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到了沈家老宅我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透过车窗望着三楼的位置,我待会还得去一下那里拿证据,怕损坏纸条,我还特意带了盒子。 糯米下车一直喊我,沈溪行望着我半晌,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你瞧孩子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开心,眠眠,别跟我生气了好吗?”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哄骗的意味,我抽回手打开车门下了车拉着糯米。 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沈家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他看见我回来怔了怔,忙起身过来抱着糯米,笑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跟在身后的沈溪行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好笑的问:“爷爷胡说什么呢?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孙媳妇,她不回这里能去哪儿?” 沈家老爷子笑了笑没说话。 糯米跟她爷爷玩,我上楼回了卧室休息,想着等晚上的时候再找个时机去三楼。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外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我偏过头看见是沈溪行。 我淡淡的问他,“糯米呢?” “糯米跟爷爷玩呢。” 我哦了一声,沈溪行也躺在了我身侧,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心,嗓音温暖的说:“眠眠,我知道你想上诉,放弃吧,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最近一直都在尝试挽回我们这段本就不该存在的婚姻。 我肯定会心动,但我是不会放弃上诉的。 我没搭理他,继续玩我的手机。 沈溪行忽而从我手中抽出手机,不太愉悦道:“我跟你说话。” “我明天就会上诉。”我说。 “你还是坚信那个真相吗?” 我坚信的真相在他看来是错误的。 我笑着问他,“你认为真相是什么?我爸是杀人犯,孩子是畸形,我所说的话都是假的,是我陈眠得了幻想症故意扭曲的事实?” 沈溪行的情绪忽而低落,他目光淡淡的望着我,“我爸有钱有势,说点不好听的,他想要什么花钱就可以买到,凭什么要对你......” 我接过他的话问:“凭什么要强.奸我?” 沈溪行皱眉道:“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呵,还嫌我话说的难听!! 我白了他一眼,“你别劝我了,离婚协议书我是要的,再说你不是还有季珞吗?人家一姑娘跟着你六年你别辜负了别人的稿好意!!” 这话直接气的沈溪行的离开.房间。 我也没心情玩手机了,而是在房间里到处翻了翻,竟然发现了一年前签的离婚协议书。 我错愕,没想到竟然还在!! 沈溪行还骗我说风吹走了! 当时他那模样,真特么理直气壮。 我赶紧藏到了我包里,然后去了一趟三楼,找到那张小纸条悄悄的离开了沈家。 我在路口给律师打电话,他过来从我的手中拿走那份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说:“这合约是生效的,即使打官司法院也会判你们离婚的。” 一想到能跟沈溪行扯清关系我心里蛮激动的,激动之余也生了不少的惆怅。 毕竟,他曾是我爱着的男人。 现在,也是吧。 只是现在的我们谈爱太奢侈。 我打车回了酒店,期间沈溪行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而是准备着明天上诉的资料。 无论如何,这件案子必须翻案。 哪怕付出我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