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回来的一路上,褚煜都惴惴不安。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发颤。 褚煜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自己离开家开始,他心底就莫名地不宁,总觉得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股不宁和不安自从昨天他给家里的转盘式座机打去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听,便在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忐忑不安地打开家门。 “阿回,你在家吗?” 屋内寂静无声,见沈妘不在家,褚煜悬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原来她只是不在家,才没有接电话。 至于沈妘去哪,褚煜却并不担心,他心底自信地认为沈妘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不管多久,她一定会回家的。 可一走进家里,出于军人的警觉,褚煜很快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即使家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他还是发现了属于沈妘的东西都不见了。 一个念头瞬间冒上心头,难道沈妘离家出走了? 他快步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木桌上摆着三条一模一样的红色连衣裙。 褚煜目光一滞,猛地怔在原地。 这不是自己送给沈妘的生日礼物,为什么会有三条一模一样的出现在这里。 他狐疑地迈着长腿走到桌前,才看到三条裙子上都放着一张纸条。 褚煜心底的那股不安和惶恐愈演愈烈,他指尖微颤地拿起那三张纸条。 垂眸一看,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却激得他心头一窒。 只见三张纸条上分别写着: 1978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1979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1980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第11章 在看清纸条上的字时,褚煜瞳孔猛地睁大。 他怔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懊悔得心潮汹涌,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纸条,纸条顺着他的手心徐徐滑落在地。 “这……” 褚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着三年都送了沈妘一模一样的生日礼物。 他也明白沈妘将这三条裙子放在这里的原因,无疑是怪自己对她不上心。 褚煜回想起那天自己送给沈妘礼物时,她那怪异的表现。 他不由得自责地垂下眸子,难怪沈妘会离家出走。 可她去了哪里呢? 褚煜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底潮涌着愧悔的情绪。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把沈妘找回来,这次是自己错了,只要沈妘原谅自己,他们还能好好过日子。 就在这时,他忽地瞥见压在裙子底下露出的一角的离婚申请和其他几张纸条。 褚煜连忙将裙子掀开,将隐藏在下面的其他留言纸条和离婚申请拿了出来。 鲜红的的确良裙子被拿开的那一瞬间,离婚申请书上的‘离婚’二字,清晰而刺目地映入眼帘。9 他陡然怔住了,几乎是目眦欲裂地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 “褚煜,我们离婚吧,我回老家了。” “祝你和杨幼薇幸福。这些年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放在桌上了。” 褚煜猛地在掌心中收紧纸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连指骨都捏得泛白也没有松开。 而离婚申请上的落款人正是自己消失不见的妻子——沈妘。 望着那端端正正签下的‘沈妘’二字,褚煜心乱得一阵恍惚。 离婚?沈妘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要回漠河老家做什么?那她还会回来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自心底冒出来。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沈妘表现出来的异样,褚煜心底的懊悔更盛几分。 明明自己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仍旧没有醒悟过来,而是放任不管。 想到沈妘剪去的长发,变得淡漠的态度,不关心自己的举动…… 那些沈妘不爱了的痕迹犹如蛛丝马迹一一浮现在褚煜脑海中。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沈妘之间的关系就变了质。 明明从前沈妘很爱很爱自己,她曾经地陪着自己在医院康复,曾经不辞辛苦地熬三个小时的鸡汤为自己补营养。 那时候的一只整鸡3块钱,刚入职广播站的沈妘一个月工资不到30块钱,即便是这样她也想尽办法地为褚煜煲汤。 今天是鸡汤,明天是骨头汤,后天是黄豆猪蹄汤…… 褚煜对沈妘的付出感动不已。 结婚后,他们两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直到一个月前,褚煜的初恋杨幼薇回国后找到自己。 一切都变了。 褚煜承认自己忘不了杨幼薇,即使她曾在自己身受重伤时,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出国。 他本来是怨怼的,怀恨的,可却在看到那张清丽娇弱的熟悉脸庞时,一切恩怨都抛之脑后了。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第12章 年少时相爱过又失去的情窦让褚煜沉迷其中,渐渐游离在与沈妘的婚姻中,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拉扯纠缠。 一个是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一个是陪着自己油盐酱醋生活的‘白米饭’,褚煜心中名为‘爱’的天平很快就向杨幼薇那一方倾斜了。 沈妘也曾哭过闹过吃醋过,却只引起了褚煜的不满和厌恶。 那时的他冷目看着沈妘沉声怒道:“你别闹了行不行,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幼薇。” 渐渐地,沈妘也就不再闹了。 眼看着褚煜和杨幼薇越走越近,她的心也一寸寸地凉了下来。 直到半个月前,她的父亲意外离世,她才彻底死心。 那时的沈妘想要褚煜陪着自己回漠河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可没等自己说完他就拒绝了。 结婚三年,他没有一次和沈妘回过漠河看望她的父母。 在褚煜为了杨幼薇离开的那一刻,沈妘就彻底放弃爱他了。 可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褚煜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底的惶恐不安就像是快要溢出来似的。 他在脑中努力回想着这些日子的记忆,那个活力四射的沈妘似乎一点一滴地在自己眼前消失了。4 她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大度,脸上总是挂着淡漠又平静的神情,好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直到现在,褚煜才明白也许从很早的时候,沈妘就已经在准备放弃爱他,和他离婚了。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转盘式座机电话忽地响了起来。 褚煜几乎是夺门而出,连忙走到电话前接了起来。 “阿回!” 电话那头却不是沈妘。 “丛樟,我不是沈妘。”杨幼薇娇嗔一声,随后又说:“谢谢你这两天寸步不离地保护我,我请你吃饭吧。” 褚煜闻声,握着电话话筒的手颓然地松了松。 良久都没有听到回答的杨幼薇似是有些不满,又娇滴滴地唤了一声:“丛樟。” “你怎么不说话?今晚我们‘二人世界’就只是吃饭而已,嫂子应该不会生气吧?” 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语,褚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痛快答应。 他翕动薄唇,嗫嚅了许久才涩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幼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杨幼薇回答,褚煜就默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猛地又响了起来。 褚煜的目光颓败地落在电话上,却没有接。 而电话铃声执拗地响了许久都不肯停歇,两人隔着电话无声地对峙着,直到一方有人放弃。 最后。 直到电话铃声戛然而止,褚煜却始终没有接起。 另外一边的漠河,如家旅馆。 沈妘简单洗漱过后,就用旅店的电话给自己父亲的老战友蒋德海打去一个电话。 “蒋叔,我今天回家里一趟,去看看我妈。” 电话那头的蒋德海听后,回道:“好,正好回去和你妈好好告个别。” 简单收拾了行李后,沈妘就乘着老式客车一路摇摇晃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