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过,苏卓霖会如此狠心。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两个亲人。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苏卓霖。 父亲的遗体被火化后,跟虞垚的骨灰盒并排放在一起。 母亲尚且还不知道父亲的事情,可虞心月也无法瞒她一世。 她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向母亲坦白,又该如何跟苏卓霖争辩。 想来想去都不曾得到一个很好的答案,她像是无边大海中沉沉浮浮的一叶孤舟。 她忐忑不安地回到了虞家,还没走进就看见房子冒出的浓浓黑烟。 眸中闪烁的火光让她顿住了步子,紧接着就是从房子接连跑出来的佣人。 消防车的警报声划破了耳膜,她的双腿仿佛被钉在原地。 她抓过一个佣人,紧张地问道:“我妈呢?我妈在哪儿?” 佣人被浓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太太还在里面!唐萱萱今天来了一趟,之后太太便魂不守舍的,后来我们被太太支走了,没想到一回来,发现太太她居然......” 虞心月心中一沉,转头就要冲进去,管家连忙拉住了她:“小姐!危险,您不能进去。” 熊熊火光在虞心月的眼中不断燃烧闪烁,她嘶喊着:“妈!” 她哭着伏到地上,身子止不住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 第九章 火势被控制住,曾经的家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什么都不曾留下。 虞家只剩下了虞心月一个人。 瓢泼的大雨霎时倾盆而下,落得毫无征兆。 虞心月失魂落魄地在一片废墟之中,雨水浇灭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 佣人都已经纷纷离开,只有管家在虞心月的身后为她撑起一把伞。 “小姐,回去吧,您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这样怎么能让先生和太太放心呢。” 虞心月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忽而笑了出来,悲凉又哀戚。 双肩微微颤抖着,手指紧紧蜷缩,转而间便成了哽咽。 “唐萱萱跟我妈到底说了什么?” 管家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只是唐萱萱离开后,太太便开始不对劲了。” 虞心月强撑着站起身,瘦削的身形在雨中摇摇晃晃。 “我知道了,您走吧,不用担心我。” 她的声音已然听不出什么悲喜来,只是异常的沙哑和低沉。 她独自一人回了苏家,别墅还亮着灯,她按响了门铃却久久没有人回应。 雨声愈发大了起来,虞心月抬手拍着门:“苏卓霖!”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虞心月的手落了个空,惯性使力让她直直摔了下去。 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远不及她心中半分冰冷。 整个苏家安静得过分,虞心月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地板上留下了些许水渍。 彼时,唐萱萱扶着肚子悠哉悠哉地从楼上下来,语气上扬。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月月姐,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她的声音落在虞心月的耳朵里显得刺耳极了。 “你跟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虞心月冷艳直直地盯着她,唐萱萱勾唇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怕阿姨伤心,特意上门慰问一下。” 唐萱萱说着走到了虞心月的面前,眼里的挑衅明晃晃。 虞心月红了眼眶,心中的愤恨早已堆积。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响起了苏卓霖的声音,他见到虞心月时便皱紧了眉头:“你这是怎么弄的?” 虞心月回头看向他,颤抖着声音开口:“苏卓霖,为什么?” “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狼狈为奸。” 苏卓霖不悦地看着她:“虞心月,少阴阳怪气的。” 虞心月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你们一个逼死了我爸,一个害死了我妈。” “苏卓霖,你就那么恨我吗?” 苏卓霖闻言心中一紧,话堵在喉间说不出口。 唐萱萱走到苏卓霖身边吗,亲昵地挽住了苏卓霖的胳膊。 “月月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霖哥都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反咬一口呢。” 虞心月不再理会唐萱萱,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一字一句地重复那句话:“苏卓霖,你就那么恨我吗?” 她没有等到苏卓霖的回答,失去意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最后一刻,她也只听到苏卓霖叫着她的名字。 再次醒来,不出意料地是在医院里。 消毒水的气味尽管已经闻过许多次,也同样让人感觉不适。 虞心月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白炽灯有些晃眼。 她只感觉到无尽的疲惫和无力。 “你醒了。” 苏卓霖的声音还是让虞心月颤了颤心尖,她闭上了眼,不愿意面对他。 下一秒,苏卓霖的声音却让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虞心月,你怀孕了。” 第十章 苏卓霖抿了抿唇,看向虞心月的眼神里藏着几分意味不明。 虞心月微怔,刚要张嘴,就见苏卓霖坐到床边,神色冰冷,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已经让人安排手术了,这个孩子不能留。” 虞心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 “苏卓霖,你的心就这么狠?” 苏卓霖面色一沉,“你要是真想要个孩子,等唐萱萱的孩子生下来以后,把孩子挂在你的名下也是一样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插在虞心月心上的一把刀子。 苏卓霖见她还想说什么,语气强硬起来,一句话抹去了她最后的希望。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明天我让人安排手术。” “苏卓霖,这也是你的孩子!” 虞心月近乎歇斯底里,话音未落便接连咳了好几声。 一口鲜血突如其来的喷涌而出,苏卓霖的眼底闪过了一瞬的挣扎,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月月,我爱的只有你。” “但苏家,有萱萱的孩子就够了。” 虞心月强压下去喉中的那一股血腥气,泛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苏卓霖,我求你,这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紧紧抓着苏卓霖的胳膊,眼里的乞求是她最后的挣扎。 可他的脸色仍旧没变,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便扯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虞心月看着他的背影,落下一行泪。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像是能感知到孩子微弱的心跳一般,掌心的温度带着不舍和温情。 她想起了那日,她同苏卓霖说自己想要一个孩子时,那人的回答。 霎时,眼中只剩绝望。 次日,苏卓霖为了手术来到了医院。 “苏先生,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虞小姐这边……” 苏卓霖看了眼时间,冷声开口:“我是她的丈夫,手术我签字就好了。” 病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嘶吼。 “你们都别碰我!别过来!” 虞心月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人,手里还抓着一片玻璃碎片。 手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可她还是不愿放手。 那是唯一能够保护她和孩子的武器了。 苏卓霖和主治医生来到病房时,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 他不悦地蹙眉:“月月,别闹了。” 虞心月我这玻璃碎片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苏卓霖,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吧……” “我可以跟你离婚,可以带着孩子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更不会威胁到唐萱萱和她的孩子,我求你了。” 她嘶哑着声音,不断地哀求着苏卓霖,好让他至少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她。 下一瞬,苏卓霖寒意刺骨地声音便响了起来:“打针镇静剂,别再浪费时间。” 虞心月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 双手被人牢牢禁锢住,冰凉的针管刺入皮的那一刻,她有些晕晕沉沉。 手术的时间并不长,虞心月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还没有醒过来。 苏卓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掉了病房里的灯。 他全然没有看到,皎洁月光下,虞心月眼尾落下地那一滴泪。 虞心月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天色蒙蒙亮。 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虞心月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失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中满是苦涩。 半晌,她突然抬起手,扯掉手上的针,独自下床,偷偷出了医院。 江边。 寒凉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虞心月看着水波滚滚的江面,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围栏的高台上。 生离死别,爱恨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