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澈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平静的神情一点点龟裂。
他望着黑黢黢的崖底,心乱如麻,第一感受到了慌乱恐惧以及后悔。 他后悔了,他不该对她说出那些话的,是他害死了她。 昱澈立在崖边,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佛珠,扔了下去。 他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双手合十,不断念着佛经。 往日顺口无比的经文,被他念得磕磕巴巴,声音逐渐哽咽,周身金光大震,又在一瞬间散去。 围剿他们的山匪见状皆是大骇,忙跪地求饶。 昱澈不做任何理会,嘴角流出鲜血。 他抬手擦过嘴角,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 他让佛祖失望了,他渡不了她,乱了道心。 甚至在不知不觉间,他也深陷了进去,挣扎不得,越陷越深。 …… 溪水缓缓流淌。 宋承安背着竹楼,蹲在河道旁用羊皮壶打着清水。 他正打算起身离去时,却在一丛水草中发现了一节飘散开的衣带。 紧接着,水浪翻涌,一个人被河水冲了上来。 宋承安脸色一变,他急忙上前查看,发现是一名女子,心生怜悯,将她从河水中抱起。 竹屋内。 他端着一碗黝黑的药汁,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扶起,给她喂药。 女子眉头紧皱,刚喝进去一点就吐了出来。 宋承安将药碗放到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温声哄道:“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再不喝药的话,会落下病根的。” 女子听到了他的声音,眉头稍稍松了些,浓密的睫毛轻颤。 她缓缓睁开双眼,脑中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她惊骇的大喊:“不,不要丢下我!” 女子突然抱着头,紧咬下唇,无助的蜷缩在一起,缓了好一会那股疼痛感才褪去。 宋承安无措的站在她的面前,对上她那双清澈的杏眸,不由放缓了声音道:“姑娘,你可还记得家在何处?” 女子茫然的看向他,眸中升腾起氤氲水汽。 “相公?是你,是你不要我了吗?” 她朝他伸手,泪水一滴一滴划过眼角:“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头好痛……” 宋承安连忙摆手,急的面色通红。 “姑娘,我不是你相公,我是在河边捡到你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过些日子就要进京赶考了,这突然多出一个姑娘,可叫他如何是好。 他长叹一声,心中升起一阵烦闷。 女子紧紧攥着被子,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摇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见他逐渐不耐,心生惶恐,又道:“相公,你救了我一命,我自当报恩的,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愿意干。” 宋承安皱眉又重复一遍:“我真的不是你相公。” 见她又要落泪,他不由心软了几分。 若是就这样放任她不管,她一貌美的弱女子定会遭人毒手,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宋承安叹气道:“算了,在你恢复记忆以前,你便跟着我吧,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 女子摇头思索,面色又白了一分,整个人摇摇欲坠。 宋承安忙开口阻止道:“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想,往后你就跟着我叫……” 他偏头望向窗外竹姜,才道:“宋清可好?” 女子欣喜点头,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宋承安微微一笑,觉得她乖巧到有些可爱,将药碗放到了她的手中。 “以后莫要叫我相公,唤我公子就好,快些把药喝了。” 宋清点头,乖巧的将药一饮而尽。 “相公,我喝完了。” 宋承安无奈:“罢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