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桑音瞳孔放大,身体下意识后退,撞上墙壁。
她面色煞白了几分:“你想要我死?” 江谚寻语气冷然,宛如罗刹。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活着离京,要么死在大牢。” 宋桑音眸光涩红,心底好似被匕首一刀刀划过。 曾经将自己捧在手心保护的江六郎,怎么会对她说如此绝情狠话? 她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谚寻心底一阵躁意涌起,冷声提醒道:“别忘了,你上有老下有小。” 一句话,直接掐住了宋桑音的命脉。 是啊。 在那破败的小院里。 有一位病重的母亲和一个瘦弱的稚子,他们还在等她回去。 宋桑音眼眶涩红如血。 良久,她沙哑开口。 “我选择离京。” 江谚寻拂袖,身后端着白绫的侍卫隐入黑暗中。 镣铐解锁,宋桑音重获自由。 长安街白日的喧嚣早已散去。 皎月高悬,光影淡淡的撒在她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细长又孤独的影子。 宋桑音抬起头望着那轮弯月。 脑中浮现那日高堂之上正襟危坐、一身正气的人。 以及在他头上悬挂的那四个字。 明镜高悬。 时至今日,那个男人当真对得起那四个字? 真正做到了判官的公正廉明? 冷风拂面,宋桑音打了个哆嗦。 她紧了紧衣服,顶着夜色疾步回去。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宋桑音走进屋内,发现江母还没睡,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见到她回,江母眸子动了动,气息很是虚弱。 “你回来了……” 宋桑音走去扶着江母坐起,端起一旁的茶水喂给她喝。 “母亲,我们明日离开这里,回锦州。” 她斟酌一番,只能言简意赅道出自己妥协后的决定。 江母震住。 她看向宋桑音,发现她衣裳破碎,手臂有着淤青擦伤血痕,像是与人推搡打过架一般。 倏地,她明白了什么。 “是那不孝子……逼你带我们离开吗?” 宋桑音心头一滞,不知如何回答。 这短暂的沉默,已让江母验证了实情。 喉间翻涌,一口鲜血从她嘴中喷溅而出。 “母亲!”宋桑音心尖一颤。 江母行之将木,双眼圆鼓鼓睁着,似有愤怒,又有不甘心。 “不孝子……孽障……” 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死死拽着宋桑音的手。 宋桑音知道,江母的心病犯了。 江谚寻是她的执念。 她能拖着病躯撑到现在,就是想看到他洗刷冤屈的那日! 今日江谚寻若是再不来见一面。 怕是此生都会留下遗憾! “母亲,您再坚持一下,我去找谚寻。” 宋桑音哽咽着,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但她刚出房门,就发现院子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宋桑音心中倏地升起一抹不安。 黑衣人身后。 一袭粉色华服的昭阳公主徐徐走来。 “本公主今日来,是要断了驸马爷的前尘旧缘。” 她说着,幽幽打量了一番宋桑音,又将视线转向昏暗烛火摇曳的屋内。 “看来不用本公主动手,今日也有尘缘能断。” 宋桑音心下一沉,不敢多言直接跪下。 “求公主体谅,让民女去寻个人,让病危家母走得安心。” 昭阳公主不屑冷嗤,一脚踩在了宋桑音的手背上。 “你想寻个人,本公主偏不让。因为本公主的驸马爷就是锦州的江谚寻,也是你心心念念的江六郎。” 宋桑音如遭当头棒喝,如坠冰窟。 纵使心中已知真相,但当这话从昭阳公主嘴里出来,却让她更为震惊。 “江谚寻的过去,本公主一清二楚。是我从死人堆里将他救出来,给了他全新的身份。” “他如今是大理寺卿,以后还是大梁朝唯一的驸马爷。” “你们不该来京城,打扰我们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音落,她抬眼,目光落在了屋内的孩子身上。 宋桑音浑身一僵,如寒冰刺骨。 她察觉到昭阳公主眼底的杀机,彷徨地跪地磕头。 “求公主网开一面,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开此处,我保证此生都不会再踏足京城一步……” 昭阳公主看了一眼地上不断磕头的女人,漠然拂过自己头上的步摇。 “京城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悠然一抬手,旁边的黑衣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宋桑音心中猝地不安,抬起惨白的脸看向他们。 昭阳公主勾唇一笑,吐出凉薄的字眼。 “烧干净,别留后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