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法院的路又黑又长,可自从楚潇踏上归途的那一刻起。
夜风不再清凉,高悬的月亮照亮了脚下的路。 她把顾知丞抛却脑后,回到法院宿舍,挑灯夜读。 一条条又长又晦涩的发条,她读了一遍又一遍,揉碎了塞进脑子里。 一个个复杂的案例,她反复看过判决书,把公平公正刻在骨子里。 难过很快就散了,一直到凌晨,她才熄灯睡觉。 距离考试还剩下四天的时候,楚潇上午开完庭,抽空去了趟火车售票处。 法官遴选考试分为笔试和面试,都需要去北京参考。 楚潇花14块6角,买了张四天后从上海到北京的车票。 原本以为,争吵过后,顾知丞应该有断时间不会来找她了。 不想刚到法院门口,她又看见一个熟悉的军绿色身影。 顾知丞看见她,双眸一亮:“楚潇……” 他快步走过来,俊朗的脸上满是真诚:“昨天你说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以后我会和佩雯保持距离。” 看着他诚挚的表情,楚潇一瞬间想起三年前,和顾知丞结婚的时候。 顾知丞曾一脸真诚的说:“以后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 想起这句承诺,楚潇扯了扯唇角:“你怎么和她保持距离?” “能不把津贴和礼品给她吗?她家出了事,你能袖手旁观吗?” 顾知丞面色一沉,脱口而出:“楚潇,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你作为军属又是公职人员,怎么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说的冠冕堂皇,大道理一推,总结下来其实就是一句——他做不到。 楚潇心口又涌上熟悉的酸意,她无力张了张口:“以后就别来找……” 还没说完,顾知丞又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她眼前:“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这是我今天去百货大楼排队给你买的。” 他把盒子打开,露出一条亮红色的发带。 他从来都没发现,楚潇因为要保持法庭的肃穆,头上决不允许有鲜艳的颜色。 喜欢戴这样颜色的,只有沈佩雯。 楚潇胸口闷到喘不过气来,直接拒绝:“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 顾知丞的手被推到一边,脸上错愕和惊诧交织。 毕竟以前,她曾说过很多次,想要他送礼物。 顾知丞深吸气,脸上已经染了不耐:“你还是要因为沈佩雯的事情生气吗?即使我说了会和她保持距离?” 楚潇避而不答,只蜷紧了指尖问他:“那你正面回答我,如果沈佩雯没有下乡,你会和我结婚吗?” “曾经无数次,在我幻想未来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都在想沈佩雯?” 要不是这样,他们卧室的窗帘,怎么会选沈佩雯喜欢的橙色。 要不是这样,为什么结了婚,他都不肯换掉沈佩雯给他选的床单! 顾知丞喉结滚了滚,许久才说了句:“没有如果。” 楚潇当然知道没有如果,但她没有错过顾知丞眼里的惋惜。 她摸了把发红的眼尾,在顾知丞震颤的目光中,坚定绕过他进了法院。 往院里走时,她感受到顾知丞一直看着她,一直到拐角才消失。 那一瞬,楚潇的心也空了一秒。 但她很快就按下了那些作乱的情绪,安静上班,安静复习。 距离考试还有三天的时时候,院长告诉她准考证下来了,要她去邮局取。 楚潇下了班急匆匆去了邮局,但在拿到准考证回法院的路上,背后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楚潇揣紧荷包,越走越快。 却还是经过巷口的时候,被跟踪的人猛得扑倒! 楚潇心口一紧,忍着摔伤的痛回头。 就看见赵泽猩红着眼,举着棍子:“都是因为你,佩雯才能跟我离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也别想好过。” 他就是为了打击报复来的,说完就抄起一根棍子就砸在了楚潇的腿上。 剧烈的疼痛从小腿传到了大脑,楚潇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捂着腿,尖叫一声想要呼救。 朝着巷外看去,就看见沈佩雯挽着顾知丞,笑脸盈盈的说:“咱们去电影院看李小龙的《生死游戏》吧,听说卖的可好了。” 顾知丞纵容应着她,又若有所感地往巷子里望了一眼。 楚潇的心提到嗓子眼,正要向他求救,下一秒,顾知丞却漠然地收回了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