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吩咐:“进去后,切记男女有别,不要去男客那边,更不要见什么不相干的人。” “是,轻儿记下了。” 叶阑阑低眉顺眼,交握在身前的手却攥得发白。 以前,她总爱想方设法地粘着他,他走到哪就跟到哪,抱着和他出双入对,最好能被人误解成一对的心思。 李靳屿这回特地点了她,大约是怕她再没眼色缠上去,惹得公主生气吧。 不过他实在多虑了。 重来一回,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走进花园后,叶阑阑独自朝女客这边走去。 花园内,百花争妍。 三三两两的贵女聚在一起说笑,没有人搭理她这个商户女,她也没有讨好加入的打算。 干脆沿着小路走,走到一个无人的夏亭,准备在这躲清闲。 谁知路过假山后,一道尖锐的讨好忽地从身侧传来:“这位天仙模样的姑娘可是迷路了,咱家伺候你回宴会,可好?” 叶阑阑只觉一股寒意直达脑海,扭头一看,此人正是上辈子将她折辱活埋的主谋——侯公公! 第6章 侯公公恶心的老脸上是满满的惊艳和觊觎。 如被最湿冷的蛇缠住,叶阑阑惊恐后退。 “不,你别过来——” “扑通!” 她重重地摔进了湖中,没顶的水瞬间吞噬她的呼吸。 胸腔越来越堵,如上辈子被活埋一样的窒息涌来,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侯公公带着那群恶心的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挣扎。 “低贱的商户女,有我们尽心伺候着,还想着逃去王府恶心公主和李王爷,既然如此,你的命就留不得了。” “李王爷说了,要你临死前遭点罪,这个活埋的死法最适合你。” 好难受,好痛苦。 叶阑阑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 “救命……谁来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卫岑……” 恍惚间,她好像真的看见卫岑冲着她奔来,他穿着她曾夸过的红衣袍,说:“阑阑,别怕,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救你平安。” 如果是梦,那这场梦到最后,也算是一场美梦了…… …… 黑暗中,叶阑阑一直往下坠。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然一亮,如同踏空万丈悬崖,叶阑阑猛地惊醒。 “噼啪!” 灯花爆响,她猛然发现床边投下一道黑影。 “别过来!” “滚啊——” 叶阑阑恐惧睁大双眼,逃命一般缩进角落。 “吓到你了?醒了就把药喝了再睡。” 是李靳屿。 帐帘被掀起,露出李靳屿关切的面容,他俯身抬手靠近,递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趁热喝了。” 没想到,叶阑阑却下意识更往床内缩去,宛如避洪水猛兽。 李靳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半晌后终于收了回去。 他把药碗放在桌上:“落水吓着了?” “既然如此,以后就少去水边。宴会那日男客去得多,若不是我去得早,还不知道你会落进谁手里。” 或许是见叶阑阑真的很怕,男人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叶阑阑缓过神,松开抱得死死的被子,却疑惑:“……不是卫岑救了我吗?” 话落,李靳屿微凝眼眸,气场肉眼可见冷沉。 “你希望是他救你?” 叶阑阑一哽,这算什么话?她昏迷前见到了卫岑,问问他不是应该? 李靳屿为什么又生气了? 重来一世,他怎么比上辈子更加喜怒难辨? 见叶阑阑又低头不说话,李靳屿似乎是耐心耗尽:“早点睡,既然你醒了,明日的及笄礼就会准时办,好好养精神。” 说完,他就离开了。 叶阑阑苦笑着低下头,她现在根本分不清李靳屿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说讨厌她吧,他却又要为她大费周章办及笄礼,及笄礼可不是普通宴会,通常在哪家办,就代表哪家就是姑娘的后盾。 可若说他愿意做她的后盾,跟她多说一句话,他看起来就不耐烦,就生气。 一夜难眠。 …… 第二天。 叶阑阑的及笄礼如期举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丝竹声悠扬。 “吉时已到!” 红毯尽头,高台之上。 叶阑阑身穿精美华服,端庄地跪在中间。 一袭玄色长袍的李靳屿站在她身后,从侍女手捧的玉盘中拿起一支栩栩如生的蝴蝶金钗,珍而重之地将它插在叶阑阑发间。 “及笄之年,小叔祝你康乐长健、一生顺遂、所愿皆可得。” 叶阑阑依礼恭敬叩首:“多谢小叔,轻儿也祝小叔和公主殿下,良缘永结、白头偕老。” 李靳屿却眸色深沉地盯着她,薄唇轻抿,直教人看不清情绪。 就在这时,王府外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紧接着,一身大红锦袍的卫岑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他长发高束成马尾,眉目凌厉、英气逼人,一双澄明的眼,看向叶阑阑时总有化不去的柔情。 一看到他,叶阑阑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李靳屿注意到她的情绪,脸色黑沉如墨,当即斥责:“卫小侯爷来笄礼上捣乱,是不把我王府放在眼里吗?” 他面沉如水,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卫岑毫无惧意,阔步走上高台,一撩衣摆,对着李靳屿跪了下来,他的声音洪亮悦耳,不卑不亢—— “忠勇侯府卫岑,愿以所有身家性命为聘,求娶叶阑阑!望王爷恩准!” 第7章 热闹一静,谁都发现了李靳屿的愤怒。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同意这门婚事?” 李靳屿居高临下地睨着卫岑,挥手下令:“卫岑蓄意扰乱及笄礼,来人,将他抓获,关入地牢。” 话音未落,两旁的侍卫一拥而上。 地牢? 那不是王府专门惩罚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吗? 站着进去的人,就没有不是横着出来的! 叶阑阑当即冲到卫岑面前,急得满头细汗:“小叔,卫岑一腔赤忱,他不是来捣乱的,何至于抓他去地牢……” “住口!” 李靳屿盯着挡在别的男人面前的叶阑阑,胸口说不出的闷堵。 “轻儿,你该知道什么是规矩,今日之事有违礼法,你若是再为他求情,休怪我更不客气。” 他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叶阑阑不禁打了个寒战。 “送小姐回房。” 侍女立即上前,扶起叶阑阑,拖拽着要将她带离。 她挣扎着回头,看向卫岑,卫岑同样也在看着她:“阑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一定会娶你!等我!” “放肆!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满口荒唐的纨绔抓下去!” …… 叶阑阑的及笄礼,最终草草结束,不过三天,她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 重来一世,她早就不在意这些虚名,她只担心卫岑。 那个傻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想着,就听屋外传来丫鬟议论:“听说了吗?卫小侯爷在小姐及笄礼上闹事,被王爷请旨派到北地去了!” 又是北地? 怎么会这样? 北地苦寒,远在千里之外,毒瘴横生,本来是罪人流放之地。 上辈子卫岑九死一生,瞎了一只眼睛,用了半条命才勉强挣来一份军功。 可后来听说她出事,他擅自返京,被李靳屿以谋逆大罪判处凌迟。 这一次,她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 她要找到李靳屿,问清楚! 冲出栖风阁,叶阑阑疯了般冲向书房。 “老奴见过叶小姐。” 半道上,却差点撞上了手捧木盒的侯公公。 寒意如潮水般从脚底迅速涌上,席卷全身。 一瞬间,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双腿却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慌乱中,她踉跄着后退,撞倒了身后的花盆。 “哗啦!” 死死握紧双手,指甲嵌进肉内,她极力不让眼前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你是谁?来王府做什么?” 侯公公立即弓着腰,笑着凑近。 “我是公主身边的大总管,王爷吩咐老奴来给您送东西,王爷还说,等他和公主成了婚,您也算老奴的半个主子,叫老奴尽心伺候您呢。” 话落,叶阑阑只觉浑身黏腻不堪,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尽的痛苦折辱之中—— “来,让杂家好好伺候咱们叶小姐!” “啧啧,虽然是商户女,可在王府待了近十年,这一身皮子养得又滑又嫩,可惜了,只能便宜了我们这些个阉人。” “今天又得了好东西,保管伺候得你上天。” 他们一个个,一得空就轮流欺负她。 侯公公那双下三白的眼睛在她面前不断扭曲,噩梦般的记忆汹涌袭来,她根本无法抵抗,眼中透出绝望。 “不……我不要……” 她惊慌失措,抬手打翻了木盒,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李靳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