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方悦调整好针位,不适感消失,他呼出一口气,继续说:“我想,你要是回去,总该先去看姥姥。” “方悦,这三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苏明月挑拨,我没有相信你是我的错,能不能嘶……” 苏方悦左右反复捻转着针,神情专注。 “打扰大夫施针,是想让我把你扎惨了坐牢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陆钦州悻悻地闭上嘴。 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找到方悦了,之前那三年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 四十分钟后。 陆钦州穿好衣服下床,明显感觉自己的伤腿轻快了不少,走路时也少了很多钝痛感。 他轻轻地活动着,眉目不觉舒展,满眼赞赏地看着苏方悦。 “方悦,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苏方悦没接话茬,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神情漠然:“诊费十六元,前台缴纳。” 她一拉门把手,贴着门缝偷听了全程的魏青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推墨镜,整理仪容仪表。 就在此时,陆钦州也走了出来。 “方悦,你是不是快下班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 “不行。” 苏方悦和魏青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回答。 陆钦州略带压迫性的目光落在魏青身上,而他就像没感觉到敌意似的挺了挺胸膛。 “方悦晚上要跟我吃饭,你约别人去吧。” 陆钦州的视线转移到苏方悦身上,眼神破碎受伤,似乎是在无声求证。 而苏方悦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淡淡地跟魏青说:“我们走吧。” 第17章 饭店里。 苏方悦坐在魏青对面,而与他们临近的后排桌子上,却坐着陆钦州。 军人的习惯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骨子里,他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直视前方,恨不能把魏青的后脑勺盯穿。 而魏青一无所觉,不厌其烦地跟苏方悦介绍着每一道菜。 “松鼠鳜鱼是江南地区的传统名菜,外形很像一只松鼠,色泽金黄,外焦里嫩,要不要尝尝?” 苏方悦打量着四周,点了点头。 “蟹粉豆腐也不错,本帮烤麸你一定要尝一尝……” 魏青选的是一家新开的本帮菜,餐厅装修精致高级,苏方悦之前没来过,加上魏青说话幽默风趣,很有意思,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听到精彩的地方,她眼睛还会不自觉亮起,笑着点头附和。 可这抹笑容,落在陆钦州眼里就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服务员在催促他点菜。 “先生,这是我们的菜单,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陆钦州的注意力都在苏方悦身上,他沉着脸的样子十分唬人,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站在一边。 “……点心就要蟹壳黄吧。” 放下菜单,魏青弯曲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向服务员嘱咐:“切记,让主厨拿出他最高的水准。” 见魏青终于点完了菜,陆钦州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指着他前面那桌。 “要和他们一样的。” 菜品陆续上桌。 苏方悦依旧和魏青相谈甚欢。 魏青他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做事浮夸,但该细心的地方却也是一点不含糊,菜只试了一轮,他就摸清了苏方悦的喜好。 反观陆钦州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只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虽然他对于吃喝一向不挑,但口味酸甜的鱼肉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动了。 “方悦,等一下。” 摇曳的烛火下,魏青抽出手帕,动作亲昵地帮苏方悦擦去唇边的一点油污。 苏方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抬起手背在脸颊上压了压。 陆钦州终于忍无可忍,他站起身,提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了苏方悦旁边。 众人被这变故弄得一愣,气氛瞬间凝固。 苏方悦眉头蹙起,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厌烦。 魏青干脆撂下筷子,嚷嚷道:“不是,这是我们的桌子,我们点的菜,你的桌子在那边,坐过去,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做出请的动作比画着,恨不能亲手把陆钦州这尊大佛端回他原本的位置。 两名服务员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陆钦州没理会魏青,他只是伸长手臂搭在了苏方悦的椅子背上,宣示主权。 “方悦之前是我的妻子,我们坐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吗?” 耳边传来两道吸气声。 被魏青警告的视线扫过,两名服务员立即识趣地捂住嘴巴,可震惊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叮!” 苏方悦撂下筷子,餐具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她径直起身,小腿撑开椅子后移,陆钦州的手臂垂落。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陆钦州,表情与他曾经有几分相似,她说——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第18章 熟悉的话语让陆钦州心头猛地一痛。 他落寞地收回手,垂下眼睫。 记忆中,他和苏方悦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几乎每一次都伴随着争吵和呵斥。 从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嫌弃苏方悦吵闹的人,而现在,是方悦不想听他说话了。 三年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家里点着灯等他回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担心他上药不方便,也再也没有人,会追着他,求他吃一块白糖糕。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推开她,哪怕最初的婚姻只是她的算计,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没有如果。 “叮铃” 回过神来,苏方悦已经下楼,走出了餐厅。 陆钦州连忙起身追上去,他撑着扶手,间隔几个台阶一跳,终于小跑着追上了走在前头的苏方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而苏方悦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音量也不自觉拔高。 “觉得我算计你,不想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天天想离婚的人也是你,刚结婚你就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我让你如愿离婚了,现在又来纠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方悦胸膛起伏,眼眶泛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凭什么你陆钦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你家世好,所以下药的人就一定是我?因为我没了姥姥、孤苦伶仃,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回去找你?求你?摇尾乞怜?” 她越说情绪越冷酷,眼中透露出冷漠的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