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林茶铲倒在地,程雪泊也双手撑地难以站起来,就在程雪泊调整好伸手要去扶林茶时他的手被薛芝一把抱住。 这时林茶发现自己腰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好巧不巧此时她脚下的土地再次下滑,她整个人从绳子底下滑出去,程雪泊再伸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茶滚下去。 林茶身后的人也试图抓住她,但都脱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冲走。 “林茶!” 因为底下被冲垮绕了一个山头刚刚赶到的周北朝瞧见的第一幕就是程雪泊眼睁睁看着林茶被冲走的画面。 瘦瘦小小的人像洪流里的一片落叶摇摆飘零,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茶恍惚间听到了周北朝的声音,双手拼命抓着什么,想要延缓下坠的速度,双手都已经血肉模糊。 周北朝在看见林茶下滑的瞬间几乎没有犹豫地冲下去。 程雪泊看着周北朝义无反顾的背影眼里明暗交织,林茶离自己不过咫尺他都没有勇气解开绳子去救她。 程雪泊自私又懦弱,周北朝冲下去的一幕又在他脑子里浮起,莫名让他回想起五年前自己溺水,林茶也是如此不管不顾地向自己游来。 这一刻他才明白,爱人是违背本能的付出,是不计后果的奉献,可自己的犹豫、权衡利弊让他彻底失去这个为自己奋不顾身的人。 他的心此刻大雨滂沱,失去林茶的恐慌像锋利得能割开血肉的细线,紧密的交织包裹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切割得血肉模糊。 下坠的林茶被一株高大的白杨拦腰挡住了,整个腰撞上树干,人在瞬间就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时间再给她缓,几乎察觉到自己停下来的瞬间就抱住了这可大树。 周北朝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林茶死死的抱着树,整个人像是泥里捞出来的人一样,连头发丝都裹满了泥巴贴在瓷白瘦小的脸上。 “林茶!” 恍惚间林茶又听到了周北朝的声音,但她被撞的荤荤素素,此时已经脱了力。 趴在周北朝的背上,嗅着周北朝令人安心的味道林茶喃喃道:“周北朝,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才能保护我不受伤,别躲我了好吗?” 周北朝的心仿佛被揪住一样,前些天对待林茶的疏离冷漠让她伤的心此刻尽数返还到他自己身上。 “好。”周北朝的声音粗粝得像刚学会说话的哑巴。 得到周北朝答案的林茶此刻才安心地任由自己晕过去。 第29章 林茶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抬眼是一滴一滴往下滴的吊瓶,双手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针只好从手肘的血管打进去。 房间四下无人安安静静,活动范围有限的林茶的手使不上劲尝试用腰起来发现腰伤似乎更严重,一使力骨头里都是针扎般的疼。 她有印象是周北朝将她背回来的,但现在找不到人,她也无从得知自己晕了多久基地怎么样了,同行的人还有没有受伤的,最重要的是周北朝有没有受伤。 窗帘没有拉紧,她还能看到外面的天依旧阴沉,躺在病床上的林茶苦中作乐地想她这两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古诗中‘黑云压城城欲摧’是什么样的壮景。 在她发散思维时病房门被打开,林茶以为是周北朝立马将原本看向窗外的头转过去,高兴的喊:“周北……” 看见来人说的话熄了火,眼神也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程雪泊看着林茶的表情变化,知道她等的人不是自己,林茶的反应就像有人在他心口砍了一斧子,豁开一个大口子,此刻正沽沽地往外冒血。 “茶茶,对不起,我没能抓住你,我是想救你的,但被薛芝缠住了手脚。” 林茶已经不对程雪泊抱有幻想,被冲走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出现的唯一能救她的也只有周北朝,没有期望自然不会有失望。 她平静的说:“没事,不能怪你,那时候危险又混乱难免顾不上其他人。” 程雪泊tຊ听着林茶懂事的话没有感觉到被安慰,原来她已经如此平淡的将自己划分到其他人的行列了吗? 程雪泊还没回答林茶又接着说:“但是程雪泊,你能离开吗?就当我用我们十年的情分求求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想再和你产生一丁点儿的交集。” 两人曾经吵架,分开的时候林茶都没有提过一句十年的情分,如今提确实让自己远离她的世界。 程雪泊只感觉心口的那道口子豁得更大了,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是喜欢上他了吗?是喜欢上周北朝了吗?” 提到周北朝林茶才抬眼看程雪泊,她点点头说:“是的,我思考过,我对他的感情或许不纯粹,有心疼、有愧疚、有感激。” “但我知道,这些都基于喜欢之上,我先喜欢他这个人才对他产生的这些情绪。” 亲耳听到林茶承认喜欢其他人程雪泊心痛到几乎麻木,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半晌才说:“如果义无反顾救你的是我,你会重新爱上我吗?” “我对周北朝的喜欢不是吊桥效应,也知道他不是和你分开后的低谷期焦虑时拯救自己的药,喜欢和心理效应我分的很清楚。” “程雪泊,有些东西不是原路返回就能找到的,你该知道的,从我打定主意离开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回头。” 程雪泊此刻站在林茶的病床前,明明腰背挺直却总感觉他蔫头耷脑像被风雪压得快要折断的竹子。 也许他此刻才明白失去林茶意味这什么,往后他再被爱时总会拿来和她比较,但不会再有人爱他比林茶热烈。 第30章 原本一束直直的、只落在他身上的光,被尽数收回去照耀其他人了。 程雪泊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心脏迟早要疼得爆开来,他匆匆道别后就出了病房,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但他转身的那一刻眼睛就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像冬天树叶上的白霜,叫人看不真切这个世界。 门口的周北朝没有偷听被抓包的尴尬,程雪泊走后他马上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拉过床下的椅子坐在林茶的病床旁定定地看着她。 刚刚表白后的林茶此刻也不好意思面对另一位当事人,红着脸逼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刚刚对着程雪泊说得挺好的啊,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呗。”周北朝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林茶气的直瞪他:“你偷听?!” 周北朝嘴硬不承认:“什么叫偷听,你表白的声音太大了,况且我这个被表白的提前听一听怎么啦?” “谁要表白?”林茶让他逗恼了,气得偏头看向了窗外。 周北朝也收起了不正经的笑,一脸严肃地说:“我要表白,我也喜欢你。” 在听到周北朝表白的瞬间林茶就转回了头,她仰着头看着这人,硬朗的五官,挺阔的身材只站在那就能让人感到安心。 这样一个人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心疼和小心翼翼。 周北朝继续说着:“但我不打算离开这里,这里不止有大漠和戈壁,还有连绵的青山,广袤无垠地草场,和五颜六色的湖泊,这里并非种不出玫瑰。” “我走过繁华的都市,温柔的水乡但我依然还是最爱这儿,我不想以爱之名囚禁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藏在漫天黄沙下隐晦的爱。” 周北朝的告白直白又细腻,林茶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眼泪就淌了下来。 此刻她躺在床上,双手被纱布包缠着,泪水直直的往下淌却腾不出手去擦,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周北朝焦急地等待着林茶的回应却看见林茶早已泪流满面,连忙手忙脚乱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粗粝的大手摩挲在细嫩的肌肤上泛起细密的麻,不过两下眼尾就更加红了。 周北朝也慌了:“不答应就不答应,你别哭啊,不愿意留下来可以商量的,想去哪我陪你去就是了。” 几乎是一瞬间,林茶破涕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