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们没听见那些人是怎么说我们侯府的?”
周知延忍不住低声问。 “不是说我们侯府,而是慕南枝。” 桑晚棠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 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她会舍弃枝儿。 毕竟侯府的名声和枝儿所提供的东西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钱,她可以另想办法,枝儿那里不过是捷径而已。 这名声若是一旦毁了,那整个侯府才是真的完了。 她不能让侯府落得个苛待下人的名声来。 枝儿,你也莫怪我,你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来承担后果,而不是拉着整个侯府垫背。 周知延愣愣,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那岂不是一样的?” 但说完之后,他便反应了过来,母亲这是舍弃慕南枝保住侯府的名声? 他不喜慕南枝,也觉得慕南枝污蔑下人,随意将下人赶出府的行径着实可恶,可舍弃女人保住侯府名声的事情,他还是做不来的。 “母亲,我们若真的这样做了,和慕南枝的行径又有什么区别?” 桑晚棠紧紧地拽着他。 而此时,那王二早已经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众人见王二着实可怜,忍不住开口替他求情。 “是啊,周夫人,您冤枉了人,好歹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 “虽然您是名门贵族,也不能这般无缘无故无凭无据冤枉人不是?” 锦桐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叫做无缘无故,无凭无据?前两日,我是亲眼看见这人拿了小姐的簪子,怎么是冤枉他了?” “哼,你是周夫人的丫鬟,自然是偏帮她说话了。” 锦桐气得跺脚,眼睛通红,她忍不住大声嚷道:“我发誓……” 还未说完,便被慕南枝拽住,她对着锦桐摇了摇头,示意锦桐先别说话。 然后看向地面上哭哭啼啼的王二,声音冷清:“你让本夫人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你且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一句话,让王二愣在原地。 他那么说,只是想要博取众人的同情,毁掉这个女人的名声罢了。 他难不成还真的将自己错在哪里说出来不成? 众人也愣住,看着慕南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周知延也停了动作,看向慕南枝。 那淡定从容的模样,让他微微侧目。 “夫人,小的错了,哪里都错了,只要您让小的重新回到侯府,您说小的错在哪里,那么小的便错在哪里。”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他哭得更加委屈了。 一个大男人,哭得这般伤心,任谁看了都会有些难受不忍。 所有人,打心底里都觉得,慕南枝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慕南枝环顾一眼众人眼中的异样,她不轻不淡地开口:“那本夫人便告诉你,你错在了哪里。” “你私入本夫人屋内窃取银簪,此错其一,本夫人打你几棍小惩大诫,你却诬陷本夫人将你驱逐出府,此错其二,虽不知你因犯何错误被驱赶出府,你理应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可你非但不这般做,而在此处大放厥词,污蔑本夫人的名声,此错其三,这三条罪状,本夫人可有说错?” 有理有据,言之凿凿,慕南枝面色平稳,显然对此事了然于胸。 “小的……小的……” 一时间,王二只觉得哑口无言,无可辩驳。 周知延看着慕南枝,眼露惊讶。 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实在是漂亮,不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更是直指王二居心不良意图污蔑主家名声,瞬间将局面反转。 身后的慕南晴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废物,没用的废物! 众人看看气定神闲的慕南枝,再看看面色心虚的王二,都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尤其是刚刚替王二指责慕南枝的人,忙趁着人多,灰溜溜地逃开了。 “小的没有污蔑夫人,小的……” “闭嘴!王二,你偷盗东西,小姐便是将你送官也不为过,可小姐念着你在侯府任劳任怨,便对你格外开恩,没想到你非但不知恩图报,还狼心狗肺,反咬我们小姐一口,简直是其心可诛!” 锦桐狠狠地对着男人骂道,恨不得上去扇他几巴掌才解气。 “小的……” “红英。” “是,小姐。”红英搓了搓手,终于到了她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她冷笑一声:“那日这王二偷东西后,小姐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便让我暗中跟着这王二,嘿,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红英如同说书先生一般,眼睛一转,打了个哑谜。 “发现了什么?” 便有那忍不住的,朗声问了出来。 见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红英接着道:“这王二挨了几板子非但不难过,反而十分高兴,这两日又在城外购置了一处宅院,虽说那地方偏僻,但少不得几百两银子,一个小厮,月钱撑死不过一两银子,如何有能力购置宅院?” 听到这里,那王二饶是面色肿胀,也已经是死灰一片。 完了,都完了。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看王二的模样,便知道了红英所言非虚。 这王二莫不是偷惯了,把侯府的老底都快偷没了?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安排王二这般做,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出? 若慕南枝这侯府当家主母的名声被毁,最有利的人…… 无非就是那个侯爷周知延带回来的新宠! 这么一想,事情显然十分合理了。 慕南枝见众人猜测指点的样子,也无意待在这里,转身便要离开。 有人忍不住出声:“周夫人,这王二,可要如何是好?” “本夫人不会动他。tຊ” 既然已经将自己摘清楚,保住了名声,一个区区王二,算得了什么? 这王二自然是没有用处的了,端看他背后的人会不会放过他了。 不过,若是王二出了事,那幕后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慕南枝转身的瞬间,便瞧见慕南晴满眼不甘地看着自己。 她轻轻笑了笑,神情轻蔑。 锦桐吐出了一口浊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小姐的身后。 桑晚棠站在原地,面色僵硬。 她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周知延面色冷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