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督一个身有残缺的废人,怎么值得六公主如此念念不忘呢?”
“不然陛下若是知晓了,那就都是本督的不是了。” “六公主若真有闲情逸致,不如与蕙贵妃好好商量一下,嫁入哪个世家,能助陛下一臂之力吧!” 程兴决绝的转过身去,姜锦棠捂着心口,疼痛如针刺骨,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起心底的剧痛,她泪雨婆娑的低喃道:“对不起,我错了,那时我少不更事,说了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我早就后悔了,现在的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在姜锦棠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诉中,程兴的身影,毅然决然的走远。 “为什么连这个机会,你宁愿给苏眠那个卑贱的宫女,也不愿意给我?”心底的悲痛翻涌而出,冲上喉咙,顿觉一股血腥气溢出嘴角。 芷画和芷音进来时,就看到向来尊贵不凡的六公主,哭倒在地,她们胆颤心惊地赶紧扶起她,“公主,您没事吧?” 姜锦棠起身的那一刻,脖颈上一圈红痕,还有唇角的鲜红,同时印入两人的眼帘,看着很是触目惊心,顿时令她们呼吸一滞。 纤细的手掌轻轻抚上脖颈,那蚀骨的感觉像不可遏制的不甘与恨意,瞬间剥离了姜锦棠的理智。 “既然被父皇盯上了,那得尽快转移父皇的视线才是。” 芷画和芷音眼底神色蓦地一怔,“公主,您是说,陛下要给您选驸马了吗?” “选?” 姜锦棠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身在这个百孔千疮的皇室,什么时候轮到本公主来选了?” “可是公主,您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啊!”芷画语气急切的说道。 “是啊,公主,贵妃娘娘肯定不忍您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驸马,郁郁寡欢的。” 姜锦棠想到蕙贵妃之前,为了让她帮五皇兄拉拢墨云淮,让她做墨云淮情人的话都说的出来,还会在意她这个女儿吗? 她眼含凄楚,红唇紧抿道:“再宠爱,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也……一文不值。” 姜锦棠踉跄着坐到交背椅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满身的颓意与破碎,“更何况,我还能与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芷画和芷音面面相觑,垂眸不敢再言语。 程兴走出锦绣宫,低声问道:“礼儿呢?” 李阳立刻上前,躬身回道:“回督主,小公子去了霜华殿。” 程礼左手一只芙蓉糕,右手一杯花茶,正埋头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头顶上方投下一片光影,他抬起肉肉的小脸,正对上程兴微凝的目光。 “二……叔!” “咳咳咳……” 程兴赶紧拿过他右手的花茶,赶紧喂他喝了好几口,这才止住了咳嗽。 “怕什么,二叔又不跟你抢?” 程礼站起身来,扑到程兴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道:“二叔,您终于忙完了,我都等您好久了。” 程兴看他这倒打一耙的小模样,毫不客气的拆穿道:“哦,真是等二叔的吗?” “我以为你进宫,是专程来找九公主的呢?不然怎么偷溜到人家殿内,蹭吃蹭喝的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督主府没给你吃呢?” 程礼眼神闪了闪,扬起头,笑容格外灿烂道:“二叔,我就是等的着急了,这才来找漂亮姐姐的。” 拉着程兴坐下,程礼往他手上塞了块软乎乎的糕点,“二叔,您快尝尝,漂亮姐姐做的芙蓉糕,再配上这花茶,可好吃了。” 姜南栀端着核桃牛乳酪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坐在院子内的树荫下,一人一块芙蓉糕吃的格外香。 “督主!” 程礼抬头,看到姜南栀手中的核桃牛乳酪,立刻蹦了起来,“啊,我的乳酪!” 程兴看程礼猴急的样,赶紧先一步站起身来,接过姜南栀手中的碗,免得程礼一激动再给打翻了。 姜南栀两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与奸邪狠厉的东厂督主坐在一起,虽然她对于这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一向近而远之。 但是仔细想一想,在这吃人的深宫内院内,他一介家境贫寒,整日被人欺辱的小太监,如果不是心狠手辣,努力一步步往上爬,恐怕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他了吧。 这一刻,姜南栀对眼前温柔照顾着程礼的程兴,想到前世他的心狠手辣,赶紧敛下了心神。 程兴将核桃牛乳酪放在程礼的面前,看着他迫不及待大快朵颐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向姜南栀,低声说道:“平日本督公务繁忙,已经许久没见礼儿这么高兴了。” “只是他私自跑来霜华殿,给九公主添麻烦了。” 姜南栀轻笑一声,“督主客气了,我也没什么事,小公子来了,殿内反而还热闹了点。”然后接过麦冬手上的牛乳酪,放到程兴的面前,“督主也尝尝。” 程兴望着眼前白白嫩嫩的牛乳酪,想到眠儿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香香软软的牛乳酪了,只是那时他还是个低微的锦绣宫小太监。 每个月领取微薄的月钱后,留下给礼儿请乳母的钱,即使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他还是会用余下的银钱,帮她买上一份。 那时他们偷偷躲在御花园的假山洞里,见她吃的香甜,他觉得即使被骂被打被刁难,过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只是后来,眠儿死了,他一步步踏着尸山骸骨,成为位高权重的东厂督主,却再也没吃过牛乳酪了。 姜南栀察觉到他的异样,眼底闪过一抹小小的慌乱,“我不知道督主不喜甜食。” 就在姜南栀要将他面前的牛乳酪端走时,程兴却伸手拦了下来,“不是,是本督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说完拿起勺子,轻轻抿了一口牛乳酪,的确很好吃,只是他低垂的双眸,不由变红了。 姜月寻走进锦绣宫,就看到心身俱疲歪躺在玉榻上,闭目养神的姜锦棠,声音格外尖锐,“六皇姐,姜南栀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