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露出小臂,每一处的线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完美。 不怪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 他用厚手套将砂锅从灶上端下来,一回头,就看见了我。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温柔地笑了笑:“闻着味起来的吧?小馋猫,快,去洗漱吃饭吧。” 我轻声应,等洗漱完回来,谢煜文已经给我盛好了一碗。 那粥香的确诱人,我端起来喝了一口,第一次——确诊胃癌以来第一次,我有了食欲,并且没有想吐的感觉。 我又喝了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强烈到无法掩饰的委屈。 他明明可以对我好的,他明明可以一直对我好的。 可为什么,就是要伤我的心呢? 是所有的感情到了这个地步都会变成这样?还是说共苦容易,同甘却难? 我攥紧勺子把,怕眼圈红起被谢煜文看见,把头更低地埋在碗里,一勺接着一勺。 谢煜文怔了怔,又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我的头:“别吃这么急,对胃不好,怎么饿成这样?” 我顿了下,想起连这个动作都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学生时代时,谢煜文很喜欢揉我的头发,一边揉一边还说我像小狗,怎么都揉都不腻。 后来他褪去了稚气,渐渐变得成熟,在外面时开始注意形象,言行不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如今,我的头发因为化疗少了很多,怕被发现,我在发间夹了许多假发片。 看是看不出来的,但一摸就很硌手。 然而……谢煜文没有发现,他摸了两下就收回了手,神色如常地低下头吃饭。 他也没有发现我没戴那枚戒指,就好像我们的手指上本来就该是空的。 该庆幸吗?该庆幸吧。 我一瞬没了胃口,胃里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我放下勺子:“我吃饱了。” 谢煜文愣了下:“那……你把碗放着吧,等会儿我洗。” 我笑笑,让他看了眼时间:“还是我洗吧,你上班要迟到了。” 谢煜文吃完饭就去公司了。 走的时候,我帮谢煜文围上围巾,交代他:“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他也亲了亲我的脸颊:“在家里等我回来,没事别往外跑。” 等他离开,我去厨房将两个碗洗完放好。 想着止痛药快吃完了,我便套了羽绒服出了门。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寒风迎面吹来,就像刀子割在皮肤上一样。 我是在和谢煜文谈恋爱的第二年跟着他来到这里的,八年了,我还是没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或许这也暗示着我们根本不合适,迟早要分开吧。 拿药的流程很快,但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的胃突然剧烈地绞痛起来,就像是在惩罚我早上喝了那一碗粥一样。 我疼得浑身冒冷汗,捂着胃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蜷缩了很久。 等这漫长的痛过去,再抬眼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再不回家,谢煜文就要回去了。 我踉跄着站起,扶着墙一步步往外挪。 没走两步,身后响起道声音叫住我:“封小姐?” 我转头看去,是当初给我做化疗的那个医生,姓林。 他似乎刚下班,身上穿着便装,他皱着眉快步走近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胃又疼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没事,已经好多了。” 林医生的眉心却没有松开,他思索了片刻,对我说:“外面雪大了,不好走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顿了顿,我和这位林医生的交集仅仅在化疗的那一个月,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拒绝。 但是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想起谢煜文,我犹豫过后接受了他的好意:“那麻烦你了,林医生。” 好在,林医生不是个没话找话的人。 一路上车里都安安静静,只有在我下车时,他才说了句:“封小姐,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对他道了声谢,然后等目送他的车离开后才转过身。 不料一抬眼,我看见谢煜文站在路边靠在车门上,正目光阴鸷地看着我。 第6章 谢煜文冷着脸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扯起我手臂往家走。 直到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这场争执才正式拉开序幕。 “送你回来那人是谁?你和他都去哪儿了?” 我的胃还疼着,不想吵架,我揉了揉太阳穴,将语气放轻:“朋友。” “朋友?”谢煜文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开迈巴赫的朋友?这么有钱,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怔了怔,我根本没注意到林医生开的什么车。 我微吸了口气,还是耐着性子,想要平息他的怒火:“他是医生,我去医院开药,他顺便送我一程而已。” 不想,谢煜文却更加愤怒:“什么药要开一天?封念岚,我早上出门后回来拿东西就看见你出去了,一直等到现在你才回来,你跟我说你去开药?!” 他的厉声在客厅里回荡,刺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原来是这样,他看见我出去了。 一个没什么朋友,常年窝在家里的人突然出门,的确会让人感到奇怪。 可他怎么就没跟上看看呢? 我还想说什么,谢煜文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红着眼睛质问:“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哪里好?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更能让你爽?” 他说着扯开我的衣服,吹了一天冷风的冰冷手掌掀开我的毛衣就往上钻。 我狠狠打了个战栗,用力想推开他:“谢煜文,你冷静一点!” 他此刻的猜疑和占有欲让我感觉不到一点欣喜,因为这不是怕失去我的表现,只不过是属于他的东西别人就不能碰。 他红起的眼睛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生气。 生气我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他无法接受我的不透明。 拉扯间他把我带回了卧室床上,急于宣布领土主权地在我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 我没有力气反抗他,胃里翻涌着的疼在此刻也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到最后,他抵达最深处时还在质问我:“说话,你还敢不敢再见他!” 我说不出话,这一夜的每一刻我都恨不得能马上死过去。 “谢煜文……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谢煜文的身体僵了一瞬,在彼此沉默的几秒钟,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抽身离开,任由冰冷的空气将我包围。 听着他穿衣离开的声音,我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谢煜文走了,走得干干脆脆,没有留恋。 我趴着缓了很久才有力气起身去浴室,洗到一半,我佝偻着弯下腰呕出了一大口血。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睛却红透了的自己,我哽咽着呢喃:“你就不能在我离开之前对我好点吗?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之后连着四五天谢煜文都没回家,也没有给我发一条消息。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变得开始嗜睡,有时能从晚上睡到第二天下午,中间连个梦都没做。 我知道,我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开始在家里收拾其他东西,这十年来有关于我的物品,我都不想留给谢煜文。 但因为体力不支,所以这些东西也收拾了很久。 然后我拜托黎恩晗给我请了个律师,留下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遗书。 最后,我买了一张两天后从北京开往银川的火车票,只花了三百四十八块。 攥着这张火车票,我睡了个不安稳的觉。 不想第二天早上,谢煜文回来了,还是红着眼睛回来的。 一进门,他连鞋都没脱就冲进卧室用力抱住了我,声音颤抖:“岚岚,我梦见你走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头,好可怕……还好,还好你还在。” 我尚在睡梦中,怔了好久意识才回笼。 也才闻见,谢煜文身上不属于我的香水味。 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做了梦一醒来后就赶回家来找我了。 那么他之前是在哪里睡的觉、做的梦? 这香水味我这辈子只闻过一次,在那个找上门的女孩身上——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一股恶心直冲上我的喉头,我猛地将他推开,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了起来。 我没来得及锁门,不过还好,这次我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但谢煜文在怔愣后追了过来,还是察觉到了不对:“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吐了?” 我没空闲回答他,他的眉头便越皱越紧。 沉默过后,他试探地开口:“岚岚,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垂着头笑了笑,上上次是两个月前,上次是五天前,不管是哪次我都不可能怀孕。 谢煜文是在外面和别人睡得多了,已经记不清哪次是和我,哪次是和别人了吧? 感觉再没有要吐的感觉,我起身拽了张纸擦了擦嘴。 然后转身看向他,淡淡一笑:“是啊,我怀孕了。你是打算娶我,还是打算让我流产?” 第7章 话音落下,屋里突然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我静静地看着谢煜文,等待他的回答。 在这沉默的空档,我想起了八年前,我们一起去买戒指的那天。 那时我们一无所有,买戒指的两百块钱是努力工作一个月后公司给的奖金。 谢煜文小心翼翼地将戒指给我戴上,眼睛闪烁着泪光说:“岚岚,我发誓,等我出人头地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之后,我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可什么时候是更好呢?他一直觉得还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