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规矩多,家教也严,厉凯作为一个二世祖,虽然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但人也确实怂,毕竟现在可是厉骋当家,他可不敢给他大哥惹什么麻烦,这不,每回出门还得找狐朋狗友帮打马虎眼。 严浩洋来过厉家几次,虽然没机会正儿八经逛过,不过后院这里他还挺熟的,看那边乱糟糟的场面便忍不住笑话厉凯:“我艹,够可以的啊,你这……” 只是他的戏谑在看到宁染的那一瞬便突然卡在了喉间,那双原本还滴溜溜转的眼珠惊讶地差点蹦了出来,怎,怎么是她?! 厉凯着急走人,见严浩洋突然愣在一旁,不由狐疑地瞧了他一眼,被他那副脸色煞白的样子弄得不免有些奇怪,“看什么哪,见鬼啦?” “没,没有。”他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脸色还是很难看,从这里到门口的那一小段路,严浩洋整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好,他干涩地吞着口水,故作随意地又问:“刚才和厉岚在一块儿那女的谁啊,以前,没见过嘛?” “什么那女的,会不会说话,那是我大嫂!” “你大嫂?!” 严浩洋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猝不及防间,好像是和宁染对上了视线,又好像没有,可他却像是被蜇了一下,赶紧收回了视线,但几秒过后他又回神过来,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过,厉凯不是说了,那是他大嫂,压根不是那女的,况且,那女的不是死了吗…… 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的几分钟里,严浩洋的手还在抖,他不由深呼了口气,可他妈的一点用都没有!人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尸臭的太平间里,耳边隐隐约约又回响起那句玩味的讥讽,“死人而已啊,你怕什么?” 第二十八章:死人而已啊,你怕什么? 即便知道那人不是她,但光是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严浩洋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身体里莫名的恐惧就像蛇一般吐着信子,哪怕是风过耳畔,都会把那呲呲呲的吐信声无限放大着。 但其实并不应该,毕竟,那件事过去都快两年了…… 那天他照例去泡吧,可不知怎么的就和人起了冲突,挂了彩,严浩洋虽然玩的疯,但到底不想他在外头的事情被捅到父母那边,所以身边那些跟班便把他送去了宁家的医院。 严家是做制药和医疗器械的,和宁致韦有生意上的往来,宁致韦这人他见过,看着斯斯文文,不过人精的很,是个很有眼色的商人,回头通个气,想来他应该不会乱说什么。 当天晚上接急诊的是个女医生,严浩洋晚上在酒吧里嗑了些药,这会儿人正是亢奋的时候,缠着那女医生一直说下流话,身边一帮人非但没阻止,一个个还不嫌事大的起着哄。 然而那女医生一直都没搭理,这让严浩洋觉得很没面子,今晚被人挂了彩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连一个医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冲着酒劲,严浩洋想也没想,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那天自然不是一个耳光就压下了严浩洋的怒火,医院安保赶到时,办公室里已经乱作了一团,而那女医生一连被好几个人踹了,整个人狼狈地蜷缩在地,白大褂下隐隐透着血迹。 之后的事情严浩洋便不怎么记得了,动完手后他整个人都亢奋到了极点,但紧接着人又疲惫了起来,睡死过去前严浩洋并没多想,反正是在宁家的医院里,就算他打人闹事了又怎么说,宁致韦会帮他善后的…… 严浩洋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他费力睁着眼睛,忍不住就骂了句艹,那帮蠢货也不知道给他盖个被子!还有今天这床怎么回事,又硬又冰的。手下意识要去捞被子,然而刚一动作,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绑着了。 残存的酒意霎时间一扫而光,彻底清醒的第一眼严浩洋整个人都僵住了,但转而又烧起了一阵怒火,谁把他弄来太平间了?!他嚷嚷着那帮跟班的名字,心里以为是他们搞的恶作剧。 只是空荡荡的太平间里并没有人回应他,除了,一句带着笑意的问候:“你醒了?” 死寂的太平间,一声带笑的女人声音,空气中似乎有股诡异的压迫感,严浩洋狂咽口水,脖子一点一点机械地扭动着,看向了声音的来源,隔了两张停尸床的不远处,那里正站着一个女人。 黑衣黑发的女人看得严浩洋有些发毛,可跟着他又怒道:“你,你谁啊?!赶紧给老子松开!” “我姓宁,你觉得,我会是谁?” 严浩洋愣住了,这女的姓宁,宁家那位小姐,宁染?他爸之前有意无意还和宁致韦打听过她,有点上赶着要攀关系的意思。宁染回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她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新奇的很,严浩洋又骂了些不堪入耳的话,宁染却浑然未觉,一步一步走近,她最终停在了严浩洋身边的那张停尸床旁。 白色的盖尸布被她突然掀开,严浩洋骂娘的那些话一下子就卡壳了,眼睛像是也不会动了,宁染伸出了手指,目光幽幽地扣着那具尸体的下巴,仔细地打量着。 这一幕叫严浩洋吓出了冷汗,他呼吸急促地转过了头,紧闭着眼睛,试图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给忘了,但不行,就算闭上眼睛脑子里也还是那张毫无血色、面目全非的脸,那是,那是真的死人啊。 太平间里好像更冷了些,那些阴冷和尸臭,像是蛆虫,一点一点爬上了他的身体,严浩洋抖着嘴唇,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惊悸和恐惧。 不过好在,好在宁致韦很快就来了,严浩洋好似看到了救星,“宁,宁总!你快……” 只是那个惯会做人的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宁染身边,甚至还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低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宁瑞之最近住院体检,宁染也一直陪在身边,宁致韦并不想这时候有什么事引来他们的关注。 “你要帮我出气吗?” “只要你开口,我就帮。”宁致韦在外人面前似乎并没有任何要与宁染避嫌的自觉,他甚至还有些喜欢这种亲近,仿佛想坐实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但这话说着,他又给跟来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刚才的那番说辞他嘴上无所谓,可心里却十分不想宁染插手宁家医院里的事情。 宁染的目光不经意瞟了眼宁致韦的那位助理,继而又漫不经心地收了回来,她的兴趣仿佛还在严浩洋身上,一只冰凉的手忽地贴上了严浩洋的脖子,这只手刚才还摸过死人,一点温度都没有,严浩洋害怕的忍不住作呕,眼前的人眉心微皱,有些不可思议他的恐惧,“死人而已啊,你怕什么?” 一旁的宁致韦并未阻止,相反还有些兴奋,宁染的性格偏执又古怪,甚至还有些疯,可每每看到她这样,宁致韦莫名都会有种血液加速的感觉,看看,他们天生就是一类人…… 日落黄昏,暮色四溢,老宅书房里的谈话仍未结束。 厉谨良的那件事确实棘手,毕竟沾上走私和毒品,性质就不同了。 厉家在日本的产业并不算多,却基本是厉骋这位四叔在打理,最初他倒也安分,只是在厉骋父亲去世那年,厉谨良动了心思想要彻底吞下日本的所有产业,当然,在厉骋的敲打下,这位没能如愿。 那之后厉谨良都挺太平的,虽然有过几次擦边的行为,却也无伤大雅,没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厉家家大业大,里头的关系也很是盘根错节,厉骋想要维系各方的平衡,很多事情他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至于这次,厉骋自然不会觉得,凭厉谨良的胆子,他敢用厉家的航线干出走私和贩毒的蠢事来。 因为涉及太多方面,史俊的调查结果姗姗来迟,然而当他汇报完事情的经过后,底下坐着的那些叔伯长辈脸色却不由凝重了起来。 无他,这次被缴的那批货是段坤的,偏偏,是段坤的。 段坤是金三角那带极有势力的大毒枭,家族世代制毒贩毒,到他这里一个极其庞大的贩毒集团已然初具规模,而段坤作为这个集团的核心人物,是个叫人忌惮的存在,他手段毒辣阴狠,在他枪杀自己两位兄长,踩着他们尸体上位的这件事上,不难窥见一二。 这个变态又疯狂的毒枭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被警方盯上,甚至有些享受和警方之间周旋的刺激,所以这次的事情,对段坤而言算不上麻烦,但他的货没了,他必须要个交代。 厉谨良声称自己是合规合法帮卖家中转货物,但他的这番说辞在警方那边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因为在调查过程中,厉谨良所谓的卖家已经查无此人,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这很难不叫警方猜忌厉谨良是不是段坤的“经销商”,毕竟他有财力有途径,名下那些娱乐会所更是掩人耳目的销货渠道。 走私贩毒这是大案中的大案,又涉及好几国人,白纸黑字,厉谨良接了这单生意,日本警方也在航线上缴获了毒品,不管这是让人坑了,还是他真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