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秒钟,许秋冉的皮肤迅速蹿上了一层可怕的青白,她的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一声轻微的“砰”…… 泥雕松开了手臂。 许秋冉无声无息地歪倒在了地上,膝盖砸到地面的声音软得令人心惊,仿佛那不是骨骼支撑的肉体,而是一截软趴趴的面条。 泥雕看也没看她一眼,将头颅缓缓转向走廊另一侧的两个人。 它向前迈出了一步,手掌按在半开的铁门上,一声剧烈的撞击,门被它重重推开,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可怕的震响,门上未干的血迹随即飞扬而起,仿佛一道淋漓的血弧洒落在地。 在把“陈沅”的母亲吸干之后,它终于有力气冲破谢萦设下的符咒了。 怪怪古 21 隔着大半条走廊的距离,泥雕正直勾勾地望向他们。 就在刚才,它还用那么渴望的目光看着铁门上的血迹,但现在它已经对那扇门弃如敝履,因为更新鲜的血食就在眼前。 如此兴奋的表情,几乎让少女雕像姣好的面容都随之扭曲。 “车……车库……” 她身边响起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陈吉明两腿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恐惧。 也许是紧张到了极致,谢萦居然奇迹般立刻理解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们背后就是通往地上的楼梯。 可是就像在野外遇到猛兽时一样,掉头就跑是绝对没有生还可能的,更何况人在爬楼梯时,速度本来就会比平时打个折扣,如果在楼梯间里被追上就彻底完了。 地下车库的门就在面前的几米之外,距离他们比泥雕要更近一些,如果能冲进去,死死锁住门……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两人朝那扇紧闭的门猛冲了过去。 刚才拽着陈吉明往外跑的时候,他脚下跟粘了双面胶一样拖都拖不动,现在倒是像个亚洲飞人。五六十岁的人了,跑起来时居然一把抢在了她前面,眼看着已经拉开了车库的门—— ——可是泥雕扑过来的速度更快。 那一刻,谢萦听到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响。 一声嘶哑的惨叫,陈吉明的小腿不自然地折向了一边,整个人几乎是“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精心硬化干燥过的雕塑泥,看起来像皮肤的质感,可简直坚硬得可怕,泥雕一脚就把他的小腿骨踢成了两截。 陈吉明再没发出一点声音,头朝下趴倒在地。 被他拉开的门,此刻“吱呀”一声关上,却因为他横在门边,无法完全合拢。 隔着走廊上大半截无声无息的身体,泥雕的头颅转了转,看向了走廊里的最后一个人。 和它四目相对的瞬间,谢萦浑身的血都凉了一瞬。 这次真的糟糕了…… 谢萦不是没有遭遇过厉鬼,可是即使再戾气冲天,再渴望血食,它们至少还知道害怕,知道忌惮她身上哥哥的妖气。而面前的这一个…… 泥土雕成的身体能让它再次在人间行走,可也像一堵墙一样,模糊了灵体对于外界的感知。它根本感觉不到谢怀月的气息,自然就不知道害怕。 来自本能的威慑已经失效,语言上的威逼利诱就更不可能有用了。 寂静如死的走廊里,谢萦倒退了一步。 就在同一个瞬间,泥雕跨过陈吉明的小腿,猛伸手朝她抓了过来。 那样阴冷的气息,逼过来的时候,几乎像一大桶冰水凿开天灵盖灌下来,让她的胃都在抽搐。 大概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人总会爆发出某种潜力,那一刻,就像完全脱离了大脑指挥一样,谢萦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独立运转。 少女膝盖一弯,身体瞬间矮下一截,随即竟然冲着前方直跳了过去。 她不是往后躲,而竟然是往前蹿,泥雕始料不及地抓了个空。 它扑得太猛,脚下被陈吉明的身体绊得一个踉跄。有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它被砸得脑袋一偏,随后才看清那是一只手机。 这一下摔得太重,玻璃屏碎成了蛛网,手电筒的光也应声熄灭,走廊里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它站稳身体再回头,只见以陈吉明这么一个“路障”为标志,一人一泥雕已经交换了位置,而谢萦正在朝走廊的另一边狂奔过去。 泥雕拔腿就追,然而隔了这么几秒,已经足够谢萦冲进了走廊尽头的地下室。 她不可能来得及通过楼梯间跑到地上去了,车库门也已经被陈吉明的身体堵住,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和它对抗属于自杀,她至少需要一个有东西掩护的空间。 谢萦觉得自己这辈tຊ子可能都没跑这么快过。 喉咙里一阵发甜的血腥味,就在她冲进地下室的同一个瞬间,身后已经传来了泥雕跑动时的脚步声。 来不及关门了,谢萦随手从墙边桌子上抓了什么东西,劈头盖脸朝它砸了过去。 掌心新鲜的伤口甩开一片血点,急迫之中,谢萦甚至没看清自己抓的是什么,只觉得那东西有点重量。直到一声异常清脆的响,有香味传出来,她才发现,那是被许秋冉塞得满满的玻璃保鲜盒。 她这一下砸得够重,泥雕下意识地捂着头退了一步,玻璃盒子随之砸落在墙上,碎裂四溅,还散发着香味的酱牛肉洒了满地。 周围所有的灯都灭了,只有地下车库半开的门里传来一点隐隐的光,让他们能隐约分辨彼此的位置。 无数碎玻璃碴划在泥雕姣好的面容上,只留下了一片摩擦造成的细小切口。 虽然总归比走廊好些,但这间地下室也实在是不大。 少女剧烈喘息着,逼迫自己不去看倒在角落里的许秋冉,顺手抄起了墙角的长柄扫帚。 玻璃都划不透的皮肤,谢萦也没指望苕帚杆就能捅伤它,但总比手无寸铁好一些。 如果能力也有分类,谢萦觉得自己怎么也应该属于脆皮法师那一类,此刻居然不得不跟人肉搏,连完整画一个符的时间都没有,简直是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 他妈的以前怎么就没学过散打! 被玻璃盒迎头砸中,泥雕也只捂了几秒的脸,再抬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发红的瞳孔已经凶光毕露,显得异常狞恶。 从泥雕获得自由开始,统共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可谢萦觉得自己简直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个念头正在胸腔里轰轰作响……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被打中,只要被它打中一下,就真的完了。 砰地一声,铁门在泥雕的背后关上。 掌心还在流血,但肾上腺素飙升之下,居然都感觉不到痛。 泥雕几乎已经直扑到眼前,应激反应之下,谢萦身体急偏,一边用苕帚杆朝它腹部猛捅过去,总算是拉开了一点距离,没被它捉住。可这一下由于反作用力,她的后背也直接撞到了墙上。 泥雕猛然握住了苕帚杆,一股恐怖的力度从掌心里传来。谢萦当然不可能和它拔河,立刻松了手,而一声脆响,她唯一的武器就这样被它掰断成了两截。 极度的紧张中,谢萦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背后的墙面上。 那一刻,她摸到了什么凸起的东西。 一个念头像利剑一样刺入脑海,谢萦用受伤的掌心紧紧了抓住那个东西,这样尖锐的痛感,好像反而让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朝面前的泥雕嫣然一笑:“你过来啊!” 制服许秋冉和陈吉明都是一瞬间的事,而这个女孩已经多费了它许多工夫。 她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唾手可得的血食,却迟迟不能抓到手里,急躁和愤怒几乎已经烧光了泥雕最后的理智。 它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咆哮,扑过来的时候,谢萦甚至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