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裴言川攥起了他的衣领,一米八的男人被顶在墙壁上,叶凯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七八分。 「我说我老婆。姜稚京去哪了?」 「裴言川你干什么!」梁月喊道:「姜稚京今年多大?人有手有脚,闹脾气走了我们怎么会知道在哪?」 回应她的,是碎落一地的啤酒瓶。 「方清芷把你们一个个叫过来演这场戏不容易吧?梁月,你一个混迹十八线的小演员跟着她吃了我多少资源?叶凯,你能走到今天少不了我的扶持,对吧?」 「言川,你听我说」 叶凯急着辩解,却被裴言川冷着脸推到一边。 「到此为止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他来势汹汹,走时依然气势壮大。 「你们最好祈祷姜稚京没有事,不然我不好过了,谁都别想好过。」 裴言川从底层摸爬滚打到今天,虚与委蛇成了习惯,掩藏情绪驾轻就熟。他不喜欢把事情做绝,留人一线,以防未来不时之需。 可这次,他真的要疯了。 回家的路上,这五年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他的呼吸几近停滞,对不起的话在心底扩充成三万字。 他想了一路该怎么说,想了一路未来要怎么做,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栋别墅的空旷第一次展露在他面前,他第一次觉得这么大的房子原来这么可怕。 玄关处的镜子成了碎片,姜稚京当作珍宝的那些画消失的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家里的拖鞋、成双的情侣牙刷、他们一起绘制的陶瓷娃娃全都消失了个干净。 空荡荡的客厅中间放着他赔给她的那个画箱,一看就没被人动过。 裴言川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能找到有关姜稚京的蛛丝马迹。 但上帝还是眷顾他的。 在客房被遗忘的角落,裴言川发现了姜稚京去医院那天背的包包。 那是他们结婚第一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裴言川怀着追忆过往的心情打开那个包包。 结果如遭雷劈。 流产证明被卷成皱皱一个小球,他颤抖着打开,里面的每个字都让他痛得窒息。 他怀着万分之一的庆幸哄骗自己是假的,是别人的,是姜稚京报复他冷落的玩笑。 却在看到右下角患者签名和公司印章的一瞬间被抽离灵魂。 他像是疯了一样去寻找姜稚京的踪迹,可他翻了翻自己罗列成山的通讯列表,却绝望的发现里面没有一个是姜稚京的朋友。 他去找了大学同学,去找了高中同学,姜稚京最喜欢的西餐厅老板他问过,小区门口常和姜稚京聊天的慈祥保安他问过,画室老板他问过,可结果一无所获。 姜稚京凭空消失,过去的一切都像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 他忘了——姜稚京没有朋友。 他拒绝她抛头露面,限制她出现在外界面前。 他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影响她,害怕昔日和姜老结仇的人来找她麻烦。 他怕逃出他这个保护伞,姜稚京会从外面遇到新的晴天。 所以姜稚京没有朋友,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坟墓一样安静的别墅,心事无人在意,喜怒无人知晓,沉默地安静地日富一日地,等待他心血来潮的爱。 走投无路,他想到了楚辞。 可医院里找不到那人的身影,对方早就把他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 他不舍昼夜找了很久,连ᴸᵛᶻᴴᴼᵁ觉也不敢睡,一闭眼,就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笑着拉他袖子叫他爸爸,姜稚京坐在他身边,笑得温柔。 这才是故事应有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