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清绾偶然发现,他藏在书房的一个锦盒里,满满都是和颜如玉有关的东西。 上一辈子的今天,苏清绾送给他一个自己亲手绣制的香囊。 他却说自己常在外行走,容易丢失,从未戴过。 等苏清绾再次问起时,他已然不知放在何处了。 收回渐远的思绪,苏清绾淡淡道:“望殿下见谅,我今日忘记为殿下准备生辰贺礼了。” 闻言,殷淮临只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脱离自己的掌控。 薄唇嗫嚅许久,他才说:“无碍,忘了便忘了吧。” 紧接着,他又道:“锦衣楼近日新进了许多新的样式和料子,我们明日一同去看看,做几身成婚之后的衣裳吧。” 看着殷淮临一反常态的主动,苏清绾猜到他是因为今夜膳食之事有些愧疚,才想着要弥补自己。 苏清绾也没拒绝,点了点头道:“好。” 匈奴远在边塞,凛冬将至,想来那里的气候定是酷寒。 她要做一些冬衣。 翌日响午,锦衣楼。 殷淮临温声道:“绾绾,你尽管挑,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都替你买下。” 苏清绾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中走过,只觉得眼花缭乱。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殷淮临选了几匹绸缎递给了锦衣楼的掌柜。 她细细看着殷淮临挑的几匹绸缎,其绣花繁琐又精致,分明都是颜如玉喜欢的夸张样式。 而自己只喜欢简约大气的素色锦。 苏清绾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随手取下来几身做冬衣的厚料子。 殷淮临目光落了过来:“绾绾,如今只是九月,还用不着定冬衣。” 苏清绾看到他那幅面如冠玉的俊颜近在咫尺。 她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些畏寒,提前备着也好,以防万一。” 殷淮临听后,轻笑着又为她取下来几套厚厚的毛料子。 “那等过段日子秋猎,本王为你猎来最好的赤狐皮毛做身狐裘,好不好?” 苏清绾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话只是听之任之,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前世殷淮临答应自己的事,都会因颜如玉而改变,她早就不再对殷淮临有任何祈望。 可见殷淮临一副还在等着自己回答的模样,苏清绾回:“好。” 两人正欲往锦衣楼的二楼拾级而上时,一名王府里的随从着急忙慌地朝他们奔来。 还没等在二人面前站定,他喘着粗气说道。 “王爷不好了,颜小姐自缢了!” 第5章 此话一出,殷淮临脸色大变,顾不上身侧的苏清绾急忙赶回王府。 望着殷淮临越来越远的背影,苏清绾心底却无波无澜。 她只是淡然和掌柜说:“请您尽快将我买下的料子赶制成冬衣。” 锦衣楼的掌柜轻轻掂了掂,苏清绾刚选好的料子:“好的,苏小姐。不过制衣需费些时日,最少也要半个月。” “好。” 半个月,苏清绾算了算日子,距离自己去和亲,还有二十几日,来得及。 回到太傅府。 日头如流水潺潺般逝去,一转眼已是半个月后。 这些天,殷淮临没有再来过太傅府,也没给苏清绾捎来任何书信。 早上拜见父亲时,苏清绾听父亲和同僚谈起:“景王告病好半月未上朝,不知发生了何事。” 苏清绾知道他是为了颜如玉自缢之事,没有上朝。 秋日,落叶飘零。 小桃替苏清绾不值:“小姐,三年前颜如玉出嫁离京,景王混混度日,是您一直陪在他身边。” “如今颜如玉回来,他就把您忘了。” 苏清绾安慰她:“没事,反正我也不会嫁他了。” 于此同时,外面小厮通传,说殷淮临来了。 他还带了一箱箱礼物,里面都是珠宝首饰。 “绾绾,对不起,这半月本王一直在照顾如玉,现在才能抽空来看你。” “这些是本王带给你的礼物。” 苏清绾早就不在意了,她平静的问:“那日听闻颜姑娘自缢,她如今可还好?伤得严重吗?” “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如玉不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说不想连累本王,总闹着要寻死,离开景王府。”殷淮临嗓音中带着隐忍的担忧。 殷淮临话落又着急解释:“绾绾,你不要多想。如玉是因本王才自缢的,本王心中愧疚,故才放心不下她,你不要介怀。” 苏清绾神情未变:“无事,王爷陪着颜小姐是情理之中。” 殷淮临眼底满是歉意:“绾绾,如玉一心寻死,她身旁离不得人。本王……” 他话还没说完,苏清绾格外懂事打断。 “王爷,你多陪陪颜小姐吧,毕竟人命关天。” 殷淮临没想到她这么大度,这才离开。 时光匆匆,一晃眼,又过去五日。 锦衣楼内。 苏清绾带着小桃来取做好的冬衣。 掌柜一边将包好的衣裳递给小桃一边问:“苏小姐,今日景王殿下怎的没有陪你来?” 苏清绾随口回:“景王殿下日理万机,脱不开身。” 而掌柜从身后又拿出了几件华丽无比的衣裙。 “这是上回景王殿下选的料子制成的衣裙,想必定是送给苏小姐的,今日你一并带回去吧。” 苏清绾目光一滞,淡漠道:“不必了,这几件衣裳,景王殿下或许自有打算。” 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对,景王殿下兴许是要给苏小姐一个惊喜的,是我唐突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苏小姐和景王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听闻你们早已定下婚约,打算何时成亲?” 苏清绾心想,没有那一天了。 见她不愿多说,掌柜也就识趣地噤声不再问了。 待回到太傅府,已是暮色迟迟。 一进门,苏父便迎了上来。 他目光落在小桃手中提着的冬衣上,眸中难掩担忧:“我儿,边塞生活清苦,都准备妥当了吗?” 苏清绾故作轻松地回:“爹爹,不必挂心,我早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离开。” 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殷淮临的声音。 “什么离开?绾绾你要去何处?” 第6章 苏清绾一回首,便看见面色幽深又冷峻的殷淮临走了进来。 她将殷淮临带出堂厅解释:“只是过几日要去郊外游玩。” “王爷,你今日怎么来了?”苏清绾随口问道。 殷淮临听后,神情缓和许多。 随即,他敛了敛神色:“最近如玉不再闹了,本王与你也有段时日未见,便想着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又问:“难道你不想本王来陪你吗?” 陪?上辈子,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颜如玉。 这辈子,又能陪自己几日? “王爷说笑了,你我还没成婚,这些话不要被旁人听了去。” “今日天色已晚,王爷改日再来吧。” 殷淮临一安顿完颜如玉,就匆匆赶来太傅府,本以为苏清绾会很开心,没想到她竟会拒绝自己。 他沉默了半瞬,才说:“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苏清绾本以为他只是一说,没曾想第二天,他又来了。 殷淮临眉眼噙着笑:“绾绾,今日洛阳城艳阳高照,本王带你去骑马吧。” “我不想去。” 苏清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前世殷淮临最常做的就是,带着颜如玉骑马。 殷淮临被拒绝先是一愣,而后又耐着性子声音温润。 “绾绾,那你想去何处,本王都陪你。” 苏清绾想着自己只有五日就要离开,想最后看看洛阳城的风景。 “那我们在城内走走吧。” “好。” 殷淮临一口答应。 来到长街,人头攒动。 一路上,殷淮临如同其他贵族公子,给苏清绾买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可苏清绾却兴致缺缺,两人走到一棵姻缘树下,抬头就看到上面挂满了写满心愿的红布条。 “绾绾,你等我。” 殷淮临快步朝着姻缘树下的小摊贩走去:“拿一块红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