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他皱着眉,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挣扎着坐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医护人员尝试跟他交流,他却恍若未闻,捂着还在冒血的针孔,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 雨后的太阳,温暖刺目。 照得他一阵恍惚,他用力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头脑清醒,可虚弱的身体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地回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 “我想在疗养院办理入住。” 唐辰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推到疗养院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皱着眉,并没有去看那些信息,而是对着他遗憾摊手。 “抱歉,先生,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我们的疗养院没有空余房间能为您提供入住。” “而且,据我所知,您最初并没有在疗养院办理入住的想法,这里是给人提供精神或者身体疗愈的地方,如果要解决问题,建议您采取其他方法。” “另外,请不要在门口长时间逗留,这会让我们感到很困扰。” 负责人的拒绝不留情面。 唐辰低垂着头,缓缓走出负责人的办公室。 遇到艾娃的时候,她正加快步伐,想不知不觉地从唐辰身边绕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唐辰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她。 “艾娃小姐,请等一下!” 艾娃抱着一箱要送给住户们的物品,走得更快了。 但唐辰还是小跑着上前,拦住了她。 艾娃警惕地俯视着眼前这个东方男人,询问:“先生,你要做什么?” 唐辰手掌向下,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抱歉,我只是想请你把我的号码带给夕月,告诉她,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她,如果她想见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落寞地垂下眼睛,苦笑了两声。 “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有些事,总要彻底解决清楚。” 艾娃将信将疑,但还是从他手里接过名片,匆匆离去。 离开疗养院时,唐辰回望昨晚苏夕月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恸的决然。 “夕月,再见我一面吧。” …… “他就说了这些?” 方忆拿着唐辰给艾娃的名片,看了又看,还是皱着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艾娃点点头,交代完事情的原委,把给苏夕月和方忆的物品留下,就离开去送下一家了。 苏夕月接过名片,溢出一声轻笑。 “他宁愿相信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忘了,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不想给他打电话。” 说完,她眼中的笑意渐渐冷却。 “所以,他在骗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宁愿相信他的谎言,也不愿意去看真相?” 方忆皱起鼻子,看着那张名片有些嫌弃。 “那你要去见他吗?” 苏夕月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把名片丢在了桌子上。 “见吧,就像他说的,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总归要把这些事情了结清楚。” 第24章 苏夕月拨通唐辰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恋与小说家》这个游戏,虽然从设计到落地,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但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的产物。 这三天里,苏夕月对他们尚未明晰的财产做了整理。 在手机上敲下这一串数字,几乎是苏夕月的肌肉记忆。 电话照例只响了一声。 对面接起,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夕月,是你吗?” “嗯。” 苏夕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唐辰的声音就重新雀跃起来。 “太好了,夕月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你……” 苏夕月没什么耐心听他的长篇大论,径自说道:“今天下午三点,我们见一面,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没说话的方忆委屈巴巴地望着苏夕月,手里还抱着第一批《恋与小说家》周边。 “你真的要把《恋与小说家》分给他一半吗?我的小人鱼会不会被改毁掉啊……” 苏夕月笑着摸摸方忆怀里的棉花娃娃。 “放心,明晰财产只是让双方清楚罢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你的小人鱼不会变的,每位小说家的爱人都不会变。” 安抚好方忆,苏夕月一个人出了门。 秋风凉,吹动她的围巾。 咖啡厅里。 唐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 曾经,苏夕月也是这样,无数次坚定地奔向他。 可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叮铃——” 门口古朴的铃铛响了一声。 唐辰站起身,像以前一样帮苏夕月拉开椅子。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又温柔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 苏夕月被他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将包里的文件掏出来推到唐辰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我三年来设计的游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唐辰点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是我……不好。” 苏夕月的目光穿过眼前弥散热气的咖啡,看着唐辰。 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真切。 “这款游戏目前有一千多万的收益,我可以把我的部分……” “夕月。” 唐辰垂下眼,打断了苏夕月的话。 “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鬼迷心窍,我赌你离不开我,我婚内出轨,是我背叛了你,你要跟我离婚,我完全可以净身出户。” “无论是《恋与小说家》还是致一科技,每一款游戏都有你的心血,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也该由你全部收回去。” “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这句话时,他终于有勇气抬起眼睛与苏夕月对视。 他企图找寻到一丁点柔软和不忍心。 但是没有。 苏夕月的表情始终都是一样的平静淡漠。 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唐辰熟知她的习惯,她在思考,而且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会太仁慈。 “唐辰,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第25章 一锤定音,死刑宣判。 唐辰闭了闭眼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他极力压下眼中的热意,再看向苏夕月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明。 “夕月,我……” 他抽动嘴角,强扯出一个笑,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偏头抹了把眼角。 “我同意离婚,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唐辰的眼睛很红,里面尽是温热的湿意。 他不停地眨眼,不愿让自己模糊了苏夕月的身影。 静静地,他等着她回答。 就像曾经无数次,他坐在她身后,期盼她回头,能看见他。 明明已经将月光抱了满怀,又为什么会去追逐萤火呢? 苏夕月想不明白。 围墙坍塌的唐辰同样不懂。 但所有事,都已成定局,他只希望,苏夕月能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好,你说。” 听到她的回答,唐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没有无理的要求,反而过于简单和平常。 苏夕月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可还没等她想清楚,这种不祥究竟意味着什么,唐辰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很遗憾,遗憾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你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是啊,他们的确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自从周萱儿出现,他不是吃到一半被叫走,就是吃饭的时候也看着手机。 苏夕月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出轨的男人都这样,自以为高明,一举一动却又蠢得让人发笑。 她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平静开口:“吃什么,你定。” …… 半小时后。 他们出现在一家中餐厅。 小店面积不大,只有老板和两个店员。 唐辰走过去,跟老板交流了几句后,就脱下风衣,系上围裙进了后厨。 他动作很快,又好像早有准备。 一盘盘熟悉的菜肴端上桌,都是苏夕月爱吃的、熟悉的菜色。 直到最后一道汤端上来,唐辰终于解下围裙,坐在了苏夕月对面。 “尝尝吧,好久没做了,不知道自己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说完,他拿起小碗,给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