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 裴寂心脏像是被重重地击中,裴老爷子还在骂骂咧咧,他已经无暇继续听,出门联系了助理: “周助,查一下沈惜音的行程。” “再订一张机票。” 他出门走了没两步,宋念念红着眼追了出来,拉住他的胳膊: “阿寂,你去哪儿?你忘了吗,今天我们结婚……” 裴寂瞥了她一眼。 宋念念愣在原地,那眼神是她从没看过的冷漠和疏离,他扯开她的手: “婚礼取消。” 10 长途跋涉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沈惜音看着眼前的异国他乡的景色,总觉得记忆里像是缺失了一大块。 她好像忘了什么人,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沈惜音,这里!”高调的打招呼声在对面响起,顾长安咧着两排大白牙,站在阳光下,笑着对她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我的大设计师?走啦!” 沈惜音愣住。 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啊,以后也定居这里了,咱们两个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顾长安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心思却出乎意料的细腻。 从住房到交通,都安排得十分周全,沈惜音初来乍到,也没有多少不适应的地方。 她到公司先去报道,然后和顾长安约了晚饭。 饭间,顾长安一直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表情,沈惜音被他看得忍不住放下筷子和他对视。 “你想说什么?” 顾长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没什么,就是我听说裴寂的婚礼没办成……” 边说,边窥探着沈惜音的表情,但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用着饭,脸上一点儿波动也没有,反而疑惑地问他: “裴寂是谁?”9 “你不记得了?” 沈惜音摇头,迷茫地看他。 顾长安眼中跳出惊喜,很快摆摆手,笑着说: “没事,没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们先吃饭。” 沈惜音和顾长安在市中心合租了一套公寓,房东是个慈祥的老太太,经常热情地敲门来送一些东西。 周末的时候,顾长安回来抱着公文包,神神秘秘地和她说: “你猜我刚刚在路上,捡到了什么?” 沈惜音不解,顾长安从包里捧出来一只长毛橘猫,沈惜音立刻丢下手里的平板挤过去,将小猫抱进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养猫?” 顾长安眨眨眼,笑得很臭屁: “你以前和我说过,你一直都想养猫,但你小叔……你家里人过敏,养不了,你还把你小时候养了很久的小猫送给别人了。” 沈惜音很想抱歉的告诉他,她其实连这些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只朦胧记得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还没去世,身边确实是有一只猫。但后来忘了是因为什么,送给别人了,她难受了一个星期,从此再也没有养过猫。 但看顾长安笑得明媚张扬,就把话咽了回去。 家里多了新的成员,沈惜音心情也好了很多,淡化了孤身独在他乡的落寞。 顾长安给小猫取名叫奥润子。 有时候不需要加班,她就和顾长安抱着奥润子下楼晒太阳。 上楼回去的时候,沈惜音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肩宽背阔,脊背笔直,对着门发呆。 沈惜音脑子里想不起来这号人物,只记得房东老太太走之前说今天会让她儿子过来送点儿水果给她,便开口打招呼: “你好先生,请问你是奥本太太的儿子吗?” 那人闻声转过头,亚洲人的面孔在昏暗中展露,黑眸深邃锐利,宛如要看透人的灵魂。 沈惜音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但想不起来,只好回头看顾长安。 见他突然收了笑,同样紧盯着对面的人,便问: “是你的朋友吗?” 顾长安还没开口,裴寂冲过来,抓住她的手: “沈惜音,和我回去!” 11 “我不是警告过你,离顾长安远点儿吗?你真的胆子大了,现在竟然还敢瞒着我,私自和他出国?” 他声音冷冽,浑身透着冷气。 沈惜音用力抽了抽手: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啊!” 裴寂愣了一下,拧眉盯着她的眼睛看,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她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衣服不认识他了的样子? “沈惜音,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现在还要装失忆不认识我?” 顾长安也猛地回过神,冲过去将她拉到身后。 裴寂抬脚追上,顾长安立刻挡在她面前,拉开门,将沈惜音推回到门内,“砰”地关上门,裴寂扑了个空。 隔着猫眼,沈惜音看见那个陌生的亚洲男人,就着顾长安的衣领扬手给了他一拳: “顾长安你混蛋,她才大学刚毕业,你就敢玩弄她?现在还敢将她骗到这里?” “我混蛋?裴寂你有什么立场说我?”顾长安也不甘示弱,“她为什么出国你心里不清楚?”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沈惜音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着斯文绅士的男人,下手会这么狠。 每一拳都像是要将顾长安活活打死一样。 顾长安也一改平日在她面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表情,下手快准狠。6 不知怎么的,这幅场景她似乎在以前看过,但是,想不起来。 沈惜音报了警,警察赶过来,才将他们拉开,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 从警局回来的路上,一辆车一直跟在身后。 车到了楼下,她对顾长安说: “你先上楼吧,我有话和他说。” 顾长安担心地望着他,沈惜音反握住他的手,在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他上了楼,沈惜音停在原地,转身看那辆车,裴寂从车上下来到她面前。 “和我回去。”他脸上还挂着伤,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沈惜音,你现在就和我回国。”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即便你是我的小叔,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去的,我在这里已经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了!” 沈惜音后退一步,躲开他伸出来的手。 “沈惜音,听话。” 裴寂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如果你是因为那个孩子而和我置气,完全没这个必要。” “我说过了,顾长安不是个好人,他不适合你。我是你小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蒙骗蛊惑。” 沈惜音只觉得一头雾水: “他是不是好人都和你没有关系,我是看在顾长安说你是我小叔,才把你当长辈看的。” 在听到“长辈”两个字的时候,裴寂瞳孔骤缩 “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评判我的朋友,掌握我的人生。” “毕竟,你也说了,你是我小叔,但也只是我小叔。”沈惜音一字一顿,“作为长辈,你也该有点儿分寸。” 她面上的平静不像是在作假。 沈惜音说完这些,就转身上楼了。 伦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雪,裴寂愣在原地,雪扑簌簌落在他发顶,肩上。 脑中翻来覆去,全是她刚才和他说话时的疏离和冷漠。 她是他从小带大的,他见过她脸上有各种表情。 高兴的,难过的,想见到他的,向他撒娇的,吃醋的。 唯独没有见过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裴寂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他立在窗前,从黄昏到第二天凌晨,他夜没合眼。 雪还没停,天光微明。 宋念念打过来电话,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阿寂,周助说你出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邀请惜音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生气……” 裴寂蹙眉,没有耐心听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宋念念望着挂断了电话的手机页面,呆愣在原地。 12 她跟了裴寂这么久,以往只要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不管裴寂在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丢下沈惜音赶到她身边。 但是今天,裴寂第一次主动挂断他的电话。 她再打过去电话,却迟迟打不通。 宋念念红肿着眼睛,连忙给顾逸之打电话: “逸之,怎么办啊,裴寂去找沈惜音了,你说,他是不知道了些什么?” “先是突然取消婚礼,然后又一声不吭出国去找沈惜音,他不是……他不是很讨厌沈惜音的吗?” 说到后面,她声音带着哭腔。 …… 在伦敦的第二个周末,沈惜音和顾长安约了下午茶。 顾长安今天公司开会,要晚点儿才能过来,她就一个人坐在藤木椅子上看杂志。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黑影,沈惜音抬头,眼前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生。 沈惜音歪头盯着她看了许久,想不起来。 宋念念将包一放,自来熟地在她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啊,惜音,我听你小叔说你来伦敦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和你小叔都很担心你。” 沈惜音捏着杂志的手顿了顿,迷茫地看着她: “你哪位?” 宋念念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崩裂,但很快,又回归如常: “惜音,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故意装不认识我的。” “不管怎么说,我和阿寂的婚事都是两家人订好的,改不了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因为和阿寂赌气,就自甘堕落,和顾长安那个二世祖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