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目睹里面苏家人的伤心欲绝。沈莫北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 说难过吧,自己之前那样厌恶苏凝夏,恨不得她死了,就再也不会纠缠自己,说难过尤其显得可笑。 可是说不难过吧,他却心脏紧缩,好像有一块巨石狠狠压在心间,让他喘不过气,浓浓的窒息感将他浑身占据。 过往的记忆,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清晰地浮现。 当初,他家里欠了不少债,那些要债的冲到他家里一顿打砸,还狠狠揍了他一顿。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地趴在地上,被那些要债的污言秽语讽刺着,狼狈的像一条落水狗。 是苏凝夏,替他还了债。 她眸眼锐利,丝毫不惧那些要债的人,冷声开口:“给他道歉!” 沈莫北又想起,和苏凝夏在一起的时候,她曾说过,要有很多的天空玫瑰,要像天空一样的婚礼。 可是现在,他却将这个如天空梦幻的婚礼,给了苏映雪。 甚至在苏映雪让苏凝夏来参加婚礼时,他明知道她可能会伤心,依旧没有阻止。 他也想借此告诉苏凝夏,他们没可能,想让她别纠缠自己。 却从没想过,她会死! 不知不觉,沈莫北的眼眶沁出些眼泪,不受控制。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对不起苏凝夏。 其实之前有句话,她说得很对。 自己要是真的那样大义凛然,完全可以守着他的孤傲,拒绝苏凝夏的钱财。 可是他一面觉得自尊被践踏,一面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 他又有什么资格恨苏凝夏? 苏映雪站在背后,却得意地看着这一切。 ……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角落中,站着一道透明的影子。 是苏凝夏的灵魂。 苏凝夏看着痛哭流涕的苏家人,神色复杂。 等再看着殡仪馆门口低头擦泪的沈莫北,觉得讽刺又可笑。 她活着的时候,他厌弃透了自己。 死了,却又都怀念起了她。 苏凝夏摇了摇头,又看向苏映雪。 她脸上得意的神情显得那样刺眼。 苏凝夏心底深深的不甘,若是能够再来一次,她一定会狠狠踹开沈莫北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 好好学习,好好干自己的事业,好好维护家庭关系,不让苏映雪这个阴险小人再得逞。 可是她已经死了,一切都将是奢望。 ——叮铃铃 刺耳的声音,险些要将苏凝夏的耳膜刺穿。 她迷迷糊糊,手指下意识捂住耳朵。 却先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紧接着只听到“啪嗒”一声脆响。 苏凝夏猛地震醒,就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殡仪馆。 古典的古董铁架床,柔顺的真丝被褥,是她喜欢的图案。 墙壁上挂着她十六岁时亲手画的巨幅油画,墙角的钢琴来自意大利,是十五岁那年,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是她的房间。 而刚刚发出声响的,是被自己碰掉在地的手机! 记忆回笼,苏凝夏瞳仁紧缩。 自己明明已经救人被车撞死,尸体都躺在殡仪馆中。 怎么会从家中醒来? 苏凝夏恢复记忆,第一个想法是——难道我没死? 这不可能! 她明明被大卡车撞飞十米远,撞得骨骼都错了位,医生抢救无效,当着警察的面宣布了脑死亡。 不可能没死! 可她若是死了,现在,怎么可能好好在自己房间,坐在自己床上,浑身上下一处伤痕都见不着? 这时,苏凝夏的目光触及到地上的手机。 捡起来一看,此时的日期明明白白显示【2018年4月5日】 可她死的时候,却是2024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