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少爷,老太太想见舒舒小姐,您看明天合适吗?” 簿希爵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无处不在的愤怒一点点的摧毁着他的理智。 肖伯的声音就像指甲刮在玻璃上,挑战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轮椅扶手,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压抑的低吼传来,打断了秦舒对章硕的担忧,也让肖伯确定簿希爵要发病了。 他快速的上前,抓住秦舒的胳膊将她往外拽,“舒舒小姐,少爷出了点事,你先随我出去。” 少爷发病的时候,必须让他一个人待着,不然他会伤害一切闯入他领地的人。 毫无防备的秦舒被拉得一个趔趄,反应过来之后,她用力甩开肖伯的手。 “爵爵难受,舒舒不走,要陪他!” 肖伯再次去拉秦舒,劝道:“舒舒小姐,少爷难受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待着,你留下会让他不高兴的。” 簿希爵盯着肖伯的手,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崩断,随手拿起桌上的笔扔了过去。 寒冷入骨的声音随之传来,“找死!” 钢笔化成利刃,飞速的砸向肖伯的手腕。 与此同时,簿希爵也驱动着轮椅而来,满身杀气。 秦舒心里一惊,推开肖伯已经来不及,她只能抬脚踢开笔,并将肖伯推出了书房。 刚把门反锁,簿希爵就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 在她俯身之际,脖子被冰冷的大掌掐住,快速收紧。 簿希爵的双眸猩红一片,哪里还有半分清明,俨然是头疾发作。 秦舒重生回来见簿希爵,就碰到他头疾发作,远没有这一次严重。 是病情加重了吗?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容不得秦舒多想。 她费力的挤出一句话,“爵爵,我是舒舒,你拿命来爱的舒舒。” 其实她能用蛮力挣脱簿希爵的钳制,但这么做只会让簿希爵越发暴躁,加深他的病情。 簿希爵此刻被愤怒包裹,听不清秦舒的话,也不知道她是谁。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让她愤怒,只有杀了她才能平息怒火。 秦舒呼吸困难,见簿希爵听不进去她的话,抬手抚摸着他狰狞的俊脸。 “爵爵,你别这样,舒舒怕。” 说着,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滴落在簿希爵的胳膊上,冰冰凉凉。 簿希爵一把甩开秦舒落在他脸上的手,视线落在被眼泪拖出一条湿痕的胳膊上。 他掐着秦舒的手抖了一下,心底泛起无边无际的疼。 第190章 不疼也不怕死吗? 肖伯听着门内的动静,吓得肝胆俱裂,一边大力拍门,一边给梁斯年打电话。 “少爷,你别伤害舒舒小姐,那是你喜欢的人。” “喂,梁医生,出大事了,少爷发病,舒舒小姐和他在一起。” “齐琛,赶紧上来,少爷出事了!” 实在不行,就把门撞开,强硬的把少爷控制起来。 他不敢想,等少爷清醒后,发现自己杀了心上人,会如何。 门内。 秦舒见簿希爵有所触动,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艰涩颤抖,“爵爵,疼……” 簿希爵的额头突突的跳着,脑海里一片火海,有人在喊他,“爵爵……爵爵……” 一声又一声,恐惧中带着期盼,听得他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他看着不挣扎,只难过得流泪的女人,手再也无法用力。 “嘭!” 簿希爵突然收手,拳头擦过秦舒的脸颊,落在了门上。 他的呼吸灼热粗重,双眸依旧一片猩红,薄唇紧抿,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门外的肖伯被这声吓得不轻,对急匆匆赶来齐琛说道:“少爷发病,舒舒小姐在里面,你赶紧把门撞开。” 齐琛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反应,用力的撞到了门上。 结果,“咔”的一声,肩膀脱了臼。 他看着书房的特制门,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人在心慌意乱的时候,容易脑子当机。 肖伯也太看得起他了,就算再来十个他,也不可能把门撞开。 齐琛捂着肩膀,倒吸一口凉气后,将肩膀抵在门上,用力一压。 只听又一声“咔”,肩膀归位。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对肖伯说道:“你不是有备用钥匙吗?” 肖伯直翻白眼,“门被反锁了,钥匙打不开。” 齐琛想到秦舒的能耐,并不是很担心。 看着急得嘴上起泡的肖伯,他拍了拍肖伯的肩膀,“放心,现在的爵爷不是秦舒的对手,不会出事的。” 肖伯还是不放心,“我在这看着,你去背面试试,看能不能从窗户翻进去。” 齐琛点头,快速的下楼了。 书房内的秦舒,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咙撕裂般的疼,却不及对簿希爵的心疼。 看着额头青筋暴起的簿希爵,她知道他在克制无处宣泄的暴怒和杀意。 她扑到他身上,用力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脖颈,柔声说道:“爵爵,舒舒在,你不是一个人。” 秦舒的突然靠近,让簿希爵再次警惕。 还没来得及出手,他就听到了她带着魔力的声音。 这声音如清泉,流入四肢百骸,一点点浇灭他无处不在的暴怒因子。 感受着簿希爵粗重的呼吸平稳不少,秦舒拥抱他的力度加大。 “爵爵,我爱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信我。” 信我!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簿希爵双眸里的猩红缓缓退却,变得清明。 “舒舒,我能信你吗?” 秦舒松开簿希爵,盯着他的双眸,无比认真的说道:“能!信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簿希爵相信,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簿希爵的视线落在秦舒青紫的脖颈上,抬手抚了上去。 她没有躲,眼眸里也没有一丝恐惧,只有缩小版的他。 虽然他对发病时的记忆并不清晰,但被他伤到的人有没有挣扎,他还是知道的。 发狂的他,偏执暴戾,不见得打不过秦舒。 可她宁愿受伤也要留下来,甚至不还手,为什么? 簿希爵眸色浅淡,看不出情绪,手指轻抚着秦舒的脖颈,“不疼也不怕死吗?” 秦舒握着簿希爵的手,清透的双眸一眼就能看到底。 “疼,也怕死。但爵爵难受,舒舒就只想陪着你。” 说着,她伸手抚摸簿希爵汗水未干的脸,心疼的说道:“爵爵,舒舒会治好你的。” 头疾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身体,一个心理。 前一个,只要治好腿就能迎刃而解;后一个,就要靠她找出症结了。 簿希爵紧盯着秦舒,说道:“舒舒,记住了,一辈子!” 不管这话是不是在宽慰他,他都当真了。 这一次,是她主动要留下的,以后可别怪他不放她离开! 秦舒憨憨的笑,点头应道:“嗯,舒舒要和爵爵在一起一辈子。” 刚半条腿跨进窗户的齐琛,莫名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爵爷不是头疾发作,和秦舒打得天昏地暗吗? 敢情这两人只是在打情骂俏? 齐琛对上秦舒和簿希爵望过来的视线,尴尬的咧了咧嘴角。 他能说他是在这看风景的吗? 梁斯年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时,簿希爵已经看不出丁点异常。 要不是秦舒的脖子又红又肿,他会以为自己又被肖伯忽悠了。 上次肖伯就说什么出大事了,害他手术都没做完,就急匆匆的赶来,结果只是秦舒的脚扭了。 梁斯年对秦舒竖起了大拇指,扔给她一支上好的外伤药膏。 连他这个家庭医生,在簿希爵发病的时候都要退避三舍。 结果她倒好,直接把门反锁,和极端危险分子关一起了。 会打架了不起啊?不知道再厉害的人,也斗不过不要命的人么? 所以,梁斯年觉得秦舒受伤完全是自找的。 但秦舒能很快唤醒簿希爵的神志,倒也让他惊讶。 “爵爷,说说吧,怎么突然就发病了?然后又是怎么恢复神智的?” 他是真的好奇,秦舒是用什么方法让发狂的簿希爵冷静下来的。 拿着镜子给脖子上药的秦舒,听到这话之后,也朝簿希爵望过去。 她也很想知道,簿希爵是怎么发病的?诱因是什么? 簿希爵还有别的事要问梁斯年,看着秦舒说道:“舒舒回房去。” 秦舒应了一声,听话的起身离开,心里却有了猜测。 簿希爵发病是因为她,不然不会将她支开。 是因为发现她骗他,而她又担心老哥,让他误会,进而生气到发病么? 秦舒离开后,簿希爵只留了梁斯年一人在书房。 “秦舒对我影响很大,不仅能影响我的思绪和心情,还能让我毫无底线。 给我安排一个全身检查,尤其是大脑和心脏,看我是不是被下了蛊,做了催眠。” 听到这话,梁斯年无语的看向簿希爵,挑明道:“爵爷,恭喜你,你恋爱了。” 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