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院离开后,恍惚走回了老街。
女人说,当年孟祯是想向我求婚的,但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求婚,任务就下派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平安归来时,就决定不耽误我。 当初在酒吧里,孟祯刚刚和接应的毒贩有交集,他为了保护我,才忍痛和我分手,编织了那些谎言。 巷子深处是孟家的二层小楼。 曾经热闹的院子,冷清得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 孟祯的房间和他离开前一样,我努力维持原样,一直等着他回来。 我坐在孟祯曾经常坐的地方,看着窗外那棵掉了不少叶子的老树。 这一夜我歇在了孟家,梦中妄想他还活着。 但梦醒后,挂在眼角的泪水提醒着我,要接受现实。 大门被人敲响。 打开门,是多日不见的孟棠,她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双眼哭得红肿,整个人仿若被抽走了魂一般了无生机。 “如宁姐……” 我蓦地怔愣在原地。 进屋后,孟棠才告诉我。 一周多以前,她得知孟祯暴露身份后,不管不顾地跑去了中越边境的支队接应处。 可孟棠只等到了孟祯被折磨致死的消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年难道我不知道孟祯去做什么了吗?” “我不是傻子,宁愿骗我,平白让我暗暗思念担忧……自以为对我好……” 我双手捂着脸,泪水浸湿了指缝。 我无法怪罪他们哪一个人。 在这场意外中,孟棠也失去了自幼相伴的哥哥。 “当时妈妈走后,哥哥就决定承袭爸爸的警号,本来我也想去,但哥哥不同意。” 孟棠哽声说着,拿出盒子,手抚过后递给了我。 “如宁姐,这是哥哥的……遗物。” 我呼吸不稳,颤抖着接过,那瞬间好似力气都被抽走一样。 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染血的求婚礼盒,一摞画像,还有一封书信。 求婚礼盒表面沾了血迹,但里面的钻戒保存完好。 戒指戴在手指上,大小合适。 我动了动唇,终究没忍住那汹涌而上的酸涩。 胡乱抹掉泪水后,继续看着其他的遗物。 画像共有几百张,都是我的各种模样。 我认出了这是我们交往时的情景,越往下翻,我竟翻到了高中时的模样。 有青涩、胆怯、悄悄看着他的模样,还有我站在台上自信昂扬的模样。 “他……原来他……” 我本以为当初只是我一个人的情窦初开,却不曾想,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默默注视着我的模样走过数个年岁。 “他怎么瞒得这样好。” “我竟然……竟然从不知道,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棠棠……我好想好想他……每时每刻……” 孟棠不忍心,拿过纸巾为我擦拭了泪。 再拿起信封时,我忽地没有勇气去看,我怕这一结束,就好似将他彻底剥离开来一样。 “这是在即将深入贩毒集团时,哥哥写的遗书,大队说如果他遭遇不测,将会交给他最想交的人。” 信中只有一句话——“我有所念人,隔隔在远乡”。 短短一句,彻底将我击溃。 我将信死死贴在心口,再也压抑不住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