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千年后的史书,可有写大秦延续了多少年?” 公孙懿呼吸一顿。 眼前的帝王雄心壮志,正是大展抱负的时候,难到她要直言秦二世而亡吗? 历史无法改变,这番话她也说不出口。 “史书唯有记载,陛下心许一爱而不得的女子,终身未立后。” 后世人还说,让嬴政魂牵梦绕一生的那个人,是阿房女。 “荒谬!” 赢政身子僵了一下,厉声呵斥。 “寡人心在大业,又怎会被儿女之情牵绊!” 他戾色说完,一拂袖大步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公孙懿苦涩一笑,心像被盐水渍浸。 回到寝宫,她浑噩躺下。 昏昏沉沉间,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回了秦始皇陵兵马俑博物馆工作的时候。 考古人员穿梭在工作棚内,她小心翼翼地拂开埋藏千年黄土之下的残缺兵马俑。 手中那尊兵马俑的五官,让她觉得一阵眼熟。 公孙懿下意识抬手去触,身体却直接坠空。 梦境破碎,她大口喘气坐起身,已然天光大亮。 一上午,公孙懿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状。 一阵脚步声响起,穿着秀丽的夏玉房笑意盈盈走了进来。 “公孙姑娘的宫殿,可真是冷清。” 她的不请自来,让公孙懿不由得拧紧了眉。 “你来干什么?” 夏玉房步伐一顿,悠然自得地走到她面前。 “你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这里,已让宫中上下议论纷纷,若有自知之明,应当永远消失在咸阳宫。” 公孙懿蜷紧手心,稳住平静神色。 “我的去留,陛下自有定夺,轮不到你来操心。” 夏玉房噎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公孙懿会这般直言。 “看谁能笑到最后,走着瞧!” 她愤愤说完,绞着帕子大步离开。 殿门外,冷风裹杂着雪霜簌簌而落。 公孙懿看着那孤零零的雪花瓣一朵又一朵飘下,只觉孑然伤神。 傍晚时分,院子外清扫积雪的宫人窃窃私语。 “听说陛下要立王后了,赵国和楚国已经遣送了好几个美人过来……” “新人哪有旧人能得陛下信任,我看大秦王后不是夏姑娘就是公孙姑娘。” “现在夏姑娘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王后应当是她……” 听着宫人的讨论,公孙懿心下一紧。 史书记载,嬴政一生未曾立后。 他那么一个忙于朝政的人,怎么会有功夫立王后? 难道,历史变了? 公孙懿步伐一顿,心像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般。 夜深。 风雪飘摇,落在窗前,冻结了一层霜。 公孙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寝殿门开,赢政带着一身酒意踏了进了来。 公孙懿还未来得及起身行礼,嬴政不由分说俯身将她压在床榻之间。 “你昨日所说的史书记载,可有蒙骗寡人?” 感受到男人的灼热,公孙懿一时心跳噗通。 “陛下,阿懿所言句句属实……” 嬴政气压一沉,大手撕拉扯掉她身上的布帛。 “寡人的命掌握在寡人自己手中,明日便立后,破了那既定史书的记载!” 第8章 他话音刚落,便欺身而下。 霸道而蛮横的吻落下,嬴政的力道比以往更甚,让公孙懿又疼又难耐。 她仿若一叶靠不了岸的浮舟,只能无助抱紧身上的男人。 身心绷紧到极致,她痛得浑身颤抖,直接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 再醒来之际,公孙懿浑身依旧酸痛。 “姑娘,你昏睡了一夜,可算醒了!” 宫女候在床前,将她扶起,再递过来一碗药。 “陛下昨夜让太医给您把脉,说您这是旧伤未愈,加上气tຊ血郁结于心,才晕了过去。” 闻着苦涩的药味,公孙懿面不改色的接过了药。 一饮而下后,她问道:“今日宫中可有什么传闻?” 宫女犹豫一会,欲言又止:“陛下让夏姑娘入住了永宁宫,还命人送了好些珠宝饰品……” 公孙懿一怔,只觉舌尖的苦涩慢慢蔓延全身。 永宁宫,是历代秦王后的住处。 嬴政这是打算立夏玉房为后了? 一时间,她只觉寒彻心骨。 那个男人已做了立别的女人为后的打算,却和自己在床榻上缠绵折腾了一夜。 何其讽刺! 过了好一会儿,公孙懿才平稳心绪:“陛下呢?” 宫人支支吾吾:“陛下守了您半宿,卯时头疾发作,去了夏姑娘那边。” 公孙懿心一紧,他头疾又发作了?6 她见过嬴政头疾发作的模样,虽不致命,可疼起来的时候,却比牙疼还难受。 心底担忧,公孙懿支撑着起身去了永宁宫。 才踏入殿门,便见夏玉房跪坐在嬴政的身后,为他按着头。 一时间,岁月静好。 只是这一幕,却狠狠刺痛了公孙懿的眼。 穿越来此,她摈弃现代人的思维,义无反顾的想融进嬴政的世界。 可到头来才发现,他的世界从来不缺她一个。 曾经予她的专属按揉之举,也转眼被另一个女人取代。 眼见夏玉房从白色瓷瓶倒出一粒银红色的药丸,要给嬴政服用。 公孙懿定睛一看,那不是能让脏腑受损甚至毙命的朱砂丹吗? 一抹寒意自脚底升起,她连忙上前。 “陛下,朱砂丹有毒,不可服用!” 嬴政抬头看向公孙懿,瞬间皱起了眉头。 “你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干什么?” 公孙懿深吸口气,竭力忍住情绪。 “朱砂入火有毒,会损害陛下的肝脏和中枢神经系统……” 但她的话,听得嬴政直蹙眉。 夏玉房也是一脸茫然和委屈地看着她:“公孙姑娘在说什么?陛下每回服用此丹后,头疾都会好转,怎么成了有毒之物?。” 公孙懿还想说什么,嬴政眉宇染上愠色:“出去。” 说完,他拿起丹药放进嘴里,夏玉房立马给他端去茶水渡药。 公孙懿心下重重一颤,有种有心无力之感。 她沉默行礼告退,一步一趔趄回了自己的宫殿。 刚走上台阶,一口淤血涌上心头。 她拿着袖口捂住嘴,忍住喉间的腥甜。 心绪繁重,她的伤似乎又加重了。 可当务之急,是嬴政服用的朱砂丹药。 朱砂丹初用,的确能缓解头疾。 可若长久服用,不仅使人上瘾,还会逐渐毙命…… 一想到嬴政49岁就英年早逝,公孙懿无法坐视不管。 回了寝宫,她立马翻起师兄兰知彰在陇西之时送给她的一箱医书。 蜡烛燃了一夜,直到天明公孙懿才翻到了治疗头疾的方法。 针对嬴政头疾的针状,唯有针灸扎穴、辅以川芎为药方。 她心中一喜,拿上医书,便匆匆往秦皇殿走去。 刚到寝宫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对话—— “陛下,这几日太史令夜观天象,荧惑守星,正是象征帝王有灾之兆!” 嬴政嗓音低冷:“依你所见,是何致使?” 公孙懿步伐一顿,里面的声音如同重石砸下。 “龟壳卜卦所指,祸乱国运者——正是您身边的女郎公孙懿!” “请陛下,下旨处死妖女!” 第9章 公孙懿顿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僵在原地。 守在门口的宦官看见了公孙懿,立马对嬴政通报,随即将她引了进去。 嬴政面容凝重扫了她一眼,眉眼间的不悦之色甚了几分。 “你来做作甚?” 公孙懿攥紧手中的医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地上跪着几名太史令,抬头看了她一眼,个个愤恨不已。 “陛下,前有商纣王之妲己,后有吴王之西施,魅惑君主祸国殃民,皆是前车之鉴!” “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处死此妖女!” 所有人都睨向公孙懿,好似她是万恶不赦的祸国之物。 公孙懿手脚一片冰凉,手中的医书快要握不稳。 嬴政眼神倏然狠厉,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下。 “荒谬!我大秦之国运,怎会系于一女子身上?!” 太史令们神情惶恐,但还是冒死请求嬴政做出抉择。 “杀伐之气有损国运,不如将公孙姑娘送去骊山皇陵之地,那里乃大秦风水宝地,必能除去公孙姑娘身上的煞气!” 嬴政的眸子沉得骇人,仿若下一瞬就要拔出祖龙剑开启杀戮。 公孙懿不想让他两难,直直跪了下来。 “陛下,阿懿自请守皇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