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捂着嘴,尴尬之余又小小地打了两个嗝。
周燃从厨房走出来,把舀了芝麻酱的小碗儿放在夏眠面前,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好的菠萝汁递给她。 “喝这个。” 夏眠捂着嘴接过:“谢谢。” 等周燃坐下,她才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怎么这么大的气啊?” 周燃捞了一筷子牛肉放到夏眠碗里:“啤酒就这样,喝不习惯也正常。” 夏眠打开那罐菠萝汁的拉环,“刺啦”一声,空气里还飘着菠萝的香气。 她抿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暑气也瞬间被消散。 庄仲从锅里捞了油豆腐出来,冒着热气塞进嘴里,汁水在口腔里迸溅出来,烫的他不断鼓着嘴吹气。 周燃瞥了他一眼:“在嘴里炒菜呢?” “烫!”庄仲好不容易把那块油豆腐咽下去。 他拿起冰啤酒猛灌了一口,等缓过来了才说:“对了夏眠,上次你说你是来毕业旅游的,那你家在哪啊?” 夏眠抬头看他:“苏城。” “南方啊,”庄仲有些惊讶,“怪不得呢,气质一看就跟我们这边的不一样,都是南方姑娘长得又白又乖,气质还温柔,还真是哈!” 周燃闻言抬起头。 他说夏眠长得白他认,说夏眠温柔他也不否认。 乖,从哪看出来的? 老路把碗里的油豆腐挑出来扔进庄仲碗里,拿筷子敲了敲碗边:“您这拍马屁的成分还能再明显点吗?” “我这说的是认真的!”庄仲又问夏眠,“那你报了哪所大学?是南方还是北方?” 夏眠说:“我只能留在苏城。” 她说这话时声音小了几分,周燃听出来了,转过头去看她,发现小姑娘已经低下了头,用筷子轻轻点着碗里的肉丸。 “啊…”庄仲说,“那就有点可惜了,我还想着离着近你能常来找我们玩呢。” 他把油豆腐塞进嘴里,刚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汁水迸溅出来,突然跳到了周燃的手臂上。 他抬手对着庄仲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 “你他妈能不能咽下去再说话?” 老路笑了一声,幸灾乐祸:“该。” 庄仲连忙抽出纸巾给周燃擦着胳膊。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不是忘了吗?” 周燃也没真的生气,想到庄仲说的,又看向夏眠。 苏城离这里大概有一千公里远。 她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夏眠说:“八月末要回去报到。” “这样啊,”庄仲点了点头,“那就还有一个月。” 周燃看着夏眠没说话。 气氛有些沉默下来。 夏眠小口抿着菠萝汁,视线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周燃。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不讲话,只是偶尔看她两眼又移开目光。 夏眠挠挠脸。 她好像没有哪惹他不高兴了? 还是说,下午的时候她扶他脑袋那事,他还计较着呢? 可真小心眼。 他不也扶回来了吗。 夏眠想着,又狠狠灌了一口。 等易拉罐空了,夏眠捏了捏,“咔咔”的声音有些刺耳,她问:“还有吗?” 周燃指了指冰箱。 “那儿。” 夏眠起身去拿。 水草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去够放在桌子上的辣椒酱,踮脚半天,就差蹦起来去拿。 周燃把水草按住,拉回到小板凳上,胳膊一伸拿起辣椒酱晃了晃。 “空了,我去给你开一瓶新的。” 周燃掀开帘子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瓶新的辣椒酱,没开封的罐子盖拧的紧,周燃用了两下劲儿,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他把罐子搁在台上,随后倚在一边,突然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聊到夏眠要回去的话题时,他居然有那么点不舒服。 胸口有点闷,他也不知道这点不舒服到底从何而来,很奇怪。 周燃从兜里掏出盒烟来衔在嘴边没点着,叼着上下晃了两下,静了好一会才滑动打火机的滚轮点燃。 庄仲把土豆片一股脑全倒进锅里,拿着勺子搅了两下又找起话题。 “苏城有没有什么特产啊?你们那边人都是吃甜口的吧。” “糕点啊蜜饯啊…大闸蟹算吗?”夏眠一样样数着。 “算,阳澄湖大闸蟹是你们那边的吧?” “嗯,”夏眠说,“也吃辣的。” 庄仲把毛肚全部捞出来搁在盘子里,催着屁桃儿和水草。 “快吃,全都老了。” 俩小姑娘猛地站起来戳着筷子伸进盘子里。 水草夹完毛肚,还转头冲庄仲咧嘴笑了笑。 “快吃,”庄仲拍了拍她脑袋,“就你客气。” 庄仲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这还没去过苏城呢。” 老路坐在板凳上倚在墙边上,手里提了一罐酒慢悠悠喝着,插话来一句:“你没去过的地方多了。” 庄仲想想:“也是。” 他回头朝厨房喊了一声:“燃哥,还没好呢?” 周燃扔了烟头,抬手散了散烟。 “等着。” 几人围坐在一起等着锅开,刚添了水,这会还没冒泡。 “其实吧,我本来觉得夏眠跟我们混不到一块去。”庄仲望着锅冷不丁来一句 。 夏眠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热气熏的,她脸颊上红了一圈,像两朵高原红。 “我怎么了?”夏眠问。 “看着胆儿小呗。” “为什么?” 老路笑道:“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看着像。” 夏眠想了想:“其实我胆儿挺大的。” 她瞒着于蔚然一个人来夏城也就算了,还跟三个陌生男人交了朋友,坐下一起吃饭喝酒。 怎么不算胆子大呢? 她有那股叛逆劲儿,闷在骨子里不外泄的那一种。 “光说没用啊!你要是真胆儿大,你就给我们见识见识!” 庄仲有些喝撑了,打了个响嗝出来。 老路回头看他,知道他这是起了逗人姑娘的意思。 夏眠的脸半红着看着庄仲,认真地问。 “怎么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