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默黎想要起身,耳畔却响起斐既北沙哑的嗓音。 “别走。” 夏默黎身子一僵,手在瞬间蜷紧。 是在挽留她,还是又一次将她当成了程若若? 深沉的呼吸声传来,斐既北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 顿时,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让夏默黎近乎窒息。 她试着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男人臂弯禁锢下的力气。 脑袋昏昏沉沉,呼吸间萦绕的酒味也让夏默黎更加头昏脑涨。 疲惫翻涌而上,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夏默黎一睁眼,就看见斐既北神色莫辩的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夏默黎,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昨夜的画面在脑海里重现,夏默黎一阵面红耳赤,她下意识想开口却被斐既北打断。 “如果还有下次,你就搬去学校住,永远都不许进我房间!” 男人的斥责声夹杂着失望和厌恶,让夏默黎咽回了所有的解释。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在斐既北眼里,自己是个对他有龌龊心思的妹妹。 没关系,只有五天了。 再过五天,她就会去加拿大。 以后不但不会进他的房间,还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夏默黎从床上爬起来,拢紧凌乱的衣裳走出去。 刚出房门,却迎面遇上正上楼的程若若。 “晚意,大清早的你怎么从你哥房间出来了?!”程若若神色震惊。 夏默黎脸色一白,一时间慌乱得不知如何应对。 她避开了程若若的目光,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可刚进门,程若若也紧跟着进来。 “你昨天在你哥房间一整宿,你们干了什么?” 程若若紧紧盯着夏默黎,眼底的情绪带着审视和晦暗。 “大家都是女人,你对你哥的心思我一直知道,我以为你会懂分寸,却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廉耻,趁你哥喝醉了,竟然主动爬床!” 程若若字里行间,是明晃晃的厌恶。 夏默黎低着头,发现任何解释都一片苍白。 “昨天晚上,我和他什么都没……”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程若若厉声打断。 “昨天是我和他吵架了,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 “但我和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要再做这种恶心事,我会让你永远离开孟家!” 说完,她恶狠狠瞪了夏默黎一眼,随即摔门出去。 夏默黎倚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瘫软无力。 斐既北的斥责,程若若的警告,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心脏。 豆大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滚滚落下,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夏默黎捂住嘴,任由眼泪顺着指缝流淌。 第8章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夏默黎抬眼看向窗外,看到斐既北已经开车带着程若若离开了家。 她平静的收回视线,蜷缩在床上紧紧抱住了自己。 第二天清早,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看到屏幕上显示‘妈妈’两个字,夏默黎迟疑片刻按下接听。 “妈……” 她才刚开口,里面传来姜母盛怒的声音。 “我和你孟叔叔出去旅游一个月,你就捅出这种丑事。” “你哥都要结婚了,你还想着去爬他的床!夏默黎,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你赶紧搬出去,不要和你哥住在一起!” 莫大的悲凉瞬间席卷了夏默黎的心。 小时候姜家破产,父母离异,姜父远赴加拿大,姜母带着她改嫁到孟家。 母亲总说她是个拖油瓶,因为她夏默黎的存在,让她不能再为孟叔叔生个孩子。 这些年姜母极少管她,唯一两次主动‘关心’都是责怪。 一次是她对斐既北表白时,骂她不要脸。 一次是今天,说她爬了斐既北的床,没有羞耻心。 “妈,你什么都没问,便笃定是我主动的吗?”夏默黎颤声问道。 电话那头的沉默了一瞬,再次传来姜母厌恶的话语。 “大家都是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要是影响到我在孟家的地位,就滚去找你爸!”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黑掉的屏幕,倒映着夏默黎失神落魄的憔悴模样。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1 看着手机上的‘妈妈’两个字,她无声的说道:“妈,您放心,您不喜欢的这个女儿,还有最后4天就会彻底离开孟家,离开你了。” 接连几天,斐既北都没有回家。 夏默黎一直处理着自己要出国的准备,也没有在意斐既北和程若若他们去了哪里。 直到8月24日晚上11点59分,斐既北生日的前一分钟。 夏默黎打开微信,点开了唯一置顶的联系人。 但沉默了很久,她还是关掉了对话框,这也是这十年来,她第一次没祝他生日快乐。 早上8点整,手机传来一条航班提醒:【夏默黎女士,您的出境航班将在14小时后起飞,请您提前两小时抵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夏默黎算了算时间,只有最后12个小时,她就该离开了。 她莫名打开微信朋友圈,看到程若若发了一条新动态。 【海边的日出很美,期待傍晚的落日和你。】 配图是一张她和斐既北在玫瑰海岸的牵手照。 夏默黎睫毛轻颤两下,内心比她想象的要平静。 这时,程若若忽然发来了一条微信。 【你哥今年的生日只想和我过二人世界,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文字下面是一段10秒的视频。 视频里的斐既北穿着睡袍躺在酒店的情侣主题水床上,程若若躺在一旁,露在被子外的肩膀布满暧昧的红印。 两人刚刚进行了一场怎样的激战,不用多想夏默黎都心知肚明。 她扯了扯嘴角,默默退出微信,然后开始将这个家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确认清理。 倒计时4小时。 夏默黎拿出抽屉里一整册的素描本,将她笔下的斐既北一张又一张撕成了碎片。 画纸被丢进垃圾桶里,连同脑海里的那些回忆也被她一点点清空。 倒计时3小时。 她将家里自己仅剩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没留一丝痕迹。 倒计时2小时。 她将床头的龙猫夜灯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压在了那张为斐既北和程若若画的合照上。 就当是她这个妹妹,为哥哥送的最后一份新婚礼物了。 八岁那年,斐既北做了她生命中的一道光。 但以后,她会成为自己的一束光。 因为,她是向日葵,而不再是谁的玫瑰。 倒计时1小时。 夏默黎在素描画的右下角留下了一句话。 【哥,生日快乐,我们就此别过再无关联。】 【祝你往后在没有我的人生,得偿所愿。】 山鸟与鱼不同路,未来山水不相逢。 随后,夏默黎拿起手机,删除了斐既北和程若若的微信好友,注销了自己的微信账号。 再将整个手机格式化,恢复了出厂模式。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犹豫。 做完一切,夏默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家,直奔机场。 飞机呼啸升空,漫天星空照亮了城市的万家灯火,也照亮了夏默黎前方的路。 自此,她再也不会回头。 第9章 云层重叠,飞机飞跃三万英尺高空。 夏默黎坐在靠窗的位置,最后看了一眼云层之下的星星点点。 随即戴上眼罩,安静闭眼休息。 到达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已是第二天下午。 夏默黎一出机场,便看到了笑容和煦的姜父在机场等候。 姜家当年破产后姜父一直过得不尽人意,但好在多年经商的底子还在,这几年踩中了风口慢慢又发展了起来。 也是近几年,夏默黎才和姜父联系起来,他们虽然偶尔会视频通话,但今天却是十年来第一次真真实实站在一起。 “爸。”唤出这一声时思念和委屈同时迸发出来,声音竟有些哽咽。 很快的,她又收回情绪,朝着姜父笑了笑。 “走吧,我们回家。”姜父的眼里满是慈爱,接过夏默黎的行李带着她往车上走去。 直到上车,姜父才问道:“国内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夏默黎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