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里,舒念汐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您不将当年的真相告诉砚山?”
“如果您告诉他,那你们之间的隔阂就不存在了,母子俩也会母慈子孝啊。” 薄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念儿,你不知道砚山的性子。” “在他眼里,他父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人,他以他的父亲为榜样,时时刻刻约束自身。” “他觉得他的父亲是完美的。如果我告诉他,他的父亲曾经出轨爱上别的女人,甚至不惜想要把薄家的一切都拱手让人,他的信仰就崩塌了。” “我不敢想象那个后果……如果砚山他一定要怨恨一个人,那么就怨恨我吧。” “只是委屈了你,我逼着砚山娶了你,他更加恨我,也连带着恨你。念儿,你怨我吗?” 舒念汐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不,如果没有您,我永远都不可能嫁给他。” “我相信日久生情,水滴石穿。我一定会用我的爱打动他。” 录音结束。 薄砚山那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他明明是个再冷静不过的人,只是因为薄母离开他那年,他还太小。 那份恨和难受深深根种在他的心里,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不肯去想另外一种可能,让他长大后也没有去调查母亲当年离开的真相。 所以导致误会将近二十年。 没有什么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让人悔恨。 他恨错了人,导致薄母回到薄家后,他再没有像一个儿子一样向母亲撒娇。 哪怕他心里是想的。 直到薄母离开,他心里的恨都没有消减半分。 这让他错过了和母亲的最后一tຊ面。 薄砚山倏然就想起了那天舒念汐带着满身的伤去找自己。 她站在他的桌前,摔碎了红酒瓶,用尖锐的碎片抵着自己的脖子。 她浑身颤抖,明明那么怕。 可他都没有相信她! 他还让人把她丢了出去…… 那时的她,该有多么绝望? 薄砚山不敢去想了,只要一想,他的心就难受到鲜血淋漓。 还有那条狗。 薄砚山的确不喜欢这样毛茸茸的动物,可那天他回家看见那条狗,他知道是舒念汐带回来的,却也没有把狗丢出去。 没想到萧娉婷会趁他离开别墅的时候,把那条狗给丢了出去。 他刚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的人来禀报,说舒念汐抱着一条狗的尸体,在他母亲的坟前跪了一天,他才知道。 薄砚山当时就知道这是萧娉婷做的。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责怪萧娉婷,也没有可怜舒念汐。 但在此时此刻,薄砚山忽然反应过来,这条狗或许是当时舒念汐唯一的精神依托。 对她好的薄母离世,他又对她视而不见,她只能与那条小狗互相陪伴。 但她最后连那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 痛苦在身体里蔓延。 薄砚山弯下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痛苦才稍稍消减。 而就在这时,他的助理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薄总,您得看看这个。”助理露出难言的表情,“这是我刚刚查到的。” 薄砚山撑着冰棺缓了一会儿。 直到视线清明,他才抬眼望过去—— 患者:舒念汐。 诊断结果:重度抑郁症,出现幻觉,需要入院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