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在即,沈清蓉陆续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装。
结婚五年,她和陆铮就像是两个住在一起的室友,双方也都没什么装点房间的心思。 到了要离开时,她才恍然发觉。 这间属于二人的小家之中,根本没有多少属于她的物品。 她的行李甚至只用一只小皮箱就能完全装下。 陆铮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代表了什么,只是用寻常的语气发问。 “怎么突然开始收拾东西了?” 沈清蓉将一件常穿的毛衣放入箱子,随口敷衍。 “快换季了,把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 陆铮应了一声,便真的没再过问。 饶是知道男人一向对自己的事不上心,她还是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守着不爱自己的男人坚持了五年,确实是自己太傻。 衣柜中还有一双新婚时陆铮送给她的皮鞋。 当时她不舍得穿,放到现在仍然是崭新的模样。 想到考古是个需要上山下乡的体力活,沈清蓉也不打算将那双娇气的皮鞋带走了。 将一切收拾得差不多,她走进了书房,想叫陆铮去洗澡。 却见他正背对着自己,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写着什么。 “陆铮,你在写什么?”沈清蓉问着,走上前去。 陆铮写字的动作一顿,侧过身将桌上的信纸掩在身后。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没什么,就是一些要寄出去的书信。” 沈清蓉脚步一顿,僵了片刻。 结婚以来,陆铮从不对她多说自己的事情,是她自作多情,非要多问这一嘴。 见她没有追问,陆铮似是松了一口气。 沈清蓉无声笑了笑,压下心底的抽痛,转身出去了。 回到房间,沈清蓉从床头柜里抽出一张纸。 ‘离婚报告’四个大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而下方,陆铮已经签了名字。 是上一次他们闹离婚的时候,陆铮不耐烦签的。 可签完,他又后悔了,死活不让她签,于是这张报告就一直压在柜子里。 现在…… 沈清蓉深吸一口气,忍着颤抖,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看着上面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沈清蓉红了眼眶,心却在这样的抽痛中越发坚定。 第二天一早,沈清蓉就拿着离婚报告去了军区的组织处。 办事处同志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问:“就你一个人过来?不需要跟你的丈夫再协调一下吗?” 沈清蓉眼神黯了一瞬,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他有事要忙而已。” 同志见状也不在说什么,拿起印章,在离婚报告上盖了下去。 尘埃落定。 沈清蓉带着盖好章的离婚报告,去了民政局申请了离婚证,而后才回了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却听到了陆铮沉稳的声音徐徐传来。 “……江苑的事就拜托你了。” 她的脚步一顿,登时停在了原地。 从拐角看去,正好能看到男人披着大衣和一个人交谈,手中还拿着什么。 陆铮的话还未结束:“她的口味比较挑剔,麻烦多上点心。” “医生让她少吃些辣,你记得提醒她。” “天气也开始冷了,要是衣服薄了就告诉我,我叫人送给她。” 一向对她冷漠的男人,这时却显得有些唠叨,像个体贴温和的邻家哥哥。 沈清蓉僵站在原地,自虐般听着,在脑海中一点点勾画出了他和江苑相处时的细节。 她几乎能够想见,陆铮在江苑面前是多么体贴细心、又事事紧张的模样。 爱和不爱的区别,真的很明显。 等到他们的对话结束。 那人临走之前,陆铮拿出手上的东西递给对方。 竟是一个信封。 “这是……我写给她的,里面还有一些钱,你一起给她带过去。” 沈清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自己不让陆铮去见江苑,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能见面,就用书信来寄托思念,还自掏腰包给江苑。 越发衬得自己像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沈清蓉的心仿佛都被冻成了冰块,每跳一下都牵起一阵寒意。 等另一人走后,沈清蓉这才轻颤着吐出一口气,装作刚回来的模样,跨步走出了拐角。 见到她的身影,陆铮面上闪过一丝慌张,却被立刻掩盖了下去。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清蓉意兴阑珊地回道:“怎么,打扰到你了?” 陆铮被她的话一刺,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却没有细想。 他只是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这是你的家,哪里来的打扰?” 沈清蓉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不打算拆穿他。 等自己走后,他们也不必再这样遮遮掩掩的书信来往,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她的离开,对所有人都会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