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隔壁传来柳云惜的声音,他立即吩咐人去探查隔壁究竟在做什么。 不一会,探子回来报告:“是柳家军在庆祝寒衣节。” 裴渡抬腿出院的动作一顿,转身回去拿了一条云香纱织成的白裙。 大夏的寒衣节,是由妇女们拿出亲手绣的衣服,送于边疆做战的亲人。 可是柳云惜无父无母,远亲更是不知散落在何地,压根没有人给她送衣服。 他还记得她喜欢白色,也记得她该穿的尺寸。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不会收。 “这是战场,皇叔以后莫要再送这种无用的东西,回去吧。” 柳云惜的声音清冷,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口。 裴渡脸色未变,宽袖下的手却攥紧了起来:“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跟我回去。” 见他这么坚定的要她回去,柳云惜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皇叔为什么非要我回去?” “我如今在边疆好好的,也不会打扰你和江渡月了,不挺好的吗?” “再说,男女终归有别,我成日住在摄政王府也不像个话。” “还是说,皇叔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 下一瞬,裴渡开口道:“你想多了,若你担心名声,接你回去后,本王立即给你找夫婿。” 柳云惜点点头,像是相信了这句话。 见状,裴渡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正还想说什么,却见院内走出一个俊美少年。 那人看了一眼裴渡,才看向柳云惜:“将军,大家让我来催你,快开宴了。” “这位是?” 裴渡面上平静无波,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那人。 柳云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去猜他在想什么。 她不想从不爱里找被爱的痕迹,就像在一堆琉璃渣里找糖一样自虐。 她转头看向那名俊美少年,拉着他的手走到裴渡跟前,笑意盎然。 “介绍一下,这是苏行云,我在边疆的暖床人。” 第15章 在场两人明显都僵住了,苏行云整个人的耳根红得和煮熟的螃蟹一样,他下意识看向柳云惜。 柳云惜如同哥两好的搂住他肩膀,贴在他耳边低声:“好兄弟,帮我这个忙,替我挡一下……” 苏行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大方方回搂住她。 他看向裴渡,清了清嗓子:“皇叔,我和云惜一见钟情,她不用回边疆,以后我对她,会像岳父对岳母一样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暖床人,打了裴渡一个措不及防。 他想过柳云惜携着柳家军在边疆造反,都没有想到她会喜欢上别人。 更没料到过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谁是你皇叔?” 裴渡声音冷酷,隐隐还含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只觉一股气从心底深处升起,弥漫上头顶,宦海浮沉多年,他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 这一刻,他的情绪也被对面的两人敏锐的抓到。 柳云惜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皇叔?” 下一瞬,她的手蓦然被裴渡拽住。 眨眼间,四周的场景便飞速的转变,他竟然想用轻功把她强行带走! 裴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隐隐藏着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慌乱与惶恐。 他将人带出主城,在白雪皑皑一片的城外站定。 “柳云惜,跟我回去。”2 “你如果是担心擅自回京会遭遇陛下责罚,我可以让人安排你假死。” “你自作主张离开王府之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一字一句,皆是他的妥协。 见柳云惜沉默,裴渡将人压在树上,神色满是晦涩不明。 空气的暗流涌动,在脖颈处被人抵上冰冷的匕首时,彻底破碎。 “我养你九年,亲自教你习武,你要杀我?”裴渡涩声问。 柳云惜嗤笑一声,右手将匕首抵得更紧。 “皇叔,虽然你教过我功夫,可是我有柳家军武功剑法,在这边疆,少一个兵少一个王爷,可没有人会在意。” 迎上她冰冷的目光,裴渡心口一窒。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什么时候起,柳云惜从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这个连眼都不眨就要杀他的柳将军。 是从他与江渡月定下婚事开始。 “皇叔,若无其他事,你自己回吧。”柳云惜推开他,大步朝外走去。 裴渡转过身,正好看见那苏行云匆匆赶来接她。 他心口一涩,思绪顿时飘散。 一会是柳云惜从前奔向他的画面,那时候的她热烈而真挚,像是大漠孤烟处的一朵荆棘玫瑰。 一会是柳云惜娇羞的在苏行云身边,一反常态红着脸窃窃耳语的画面。 “王爷,要去查那小子吗?” 暗卫询问的声音将裴渡的思绪拉回,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才沉沉开口:“查。” 他认识柳云惜九年,见证了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小姑娘。 他对她太过熟悉了,她看似随心所欲,可却时时刻刻守着忠义礼信的教条。 正因为如此,她绝对不是一个会随便在路边捡夫婿的人。 人一旦开始放下情感,脑子就变得格外的清醒。 裴渡猜得没错,看着桌面上不过半日就搜集到的信息,他眸色微沉。 原来是京城兵部尚书家的庶子,苏行云。 如今正好年轻,庶子难为,为博得父亲喜欢,孤身一人投军想要取得军功。 柳云惜救过他一命。 两人之间倒也不存在什么别的私情,只是那苏行云总是跟在柳云惜身边,说是要以性命守护她。 弄清了前因后果,裴渡接下来的日子就找准了方向。 苏行云出门练武,他让人烧他的房子。 苏行云在家烤饼,他让人往里丢马粪。 一次一次的挑衅,可苏行云却始终稳坐如山,反倒是裴渡要坐不住了。 马上就年关了,在告假结束前,他就算无法今年带回柳云惜,也得把苏行云先解决了吧? 第16章 这夜,裴渡又让人去苏行云的住处惹事。 可下人却鼻青脸肿的回来了:“王爷,我们失手了,云惜小姐也在,她把我们揍了一顿……” 裴渡脸色极其奇怪:“她是将军,又不是罗刹,你们一个个身强体壮力大如牛,打不过她一个?” 见下人们委屈得齐齐点头,裴渡轻叹一口气:“罢了,这次不责罚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柳云惜如今在苏行云那边,他心底总有一股冲动莫名的萦绕在心头。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苏行云家门口。 他正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暧昧声。 “轻点,疼……” “忍着点,很快就好……” 裴渡正要敲门的手攥得骨节发白,闭了闭眼,他一脚将院门踹开!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里面的一堆人纷纷转头看他,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疑惑。 柳云惜坐在正中央任手下敷药,头也不抬:“皇叔喜欢这门?” 裴渡蹙眉:“不喜欢。” 柳云惜抬眸盯着他,眼神冷淡:“你既然把门踹下来,不是想带走吗?” 院子内的诸位副将与士兵纷纷哄笑,裴渡再没有说一句话。 看他这样,柳云惜脑海中忽然涌起了一道莫名的念头。 可很快,她又把那想法压了下去。 前尘已散,无论裴渡是出于何种目的追来边疆,是为亲情亦或是为算计也好,她都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皇叔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膳吧。”柳云惜扫了一眼天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