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祁言睡熟后,苏橙秘密驱车几十公里,来到凌家新宅。
宅院灯火通明,所有佣人站在门口迎接她。 一位气质恬淡,头发花白的妇人站在人群中央,慈祥的眼里微含热泪,见她下车,急忙迎上去。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苏橙见是凤姨,一面心里抱怨着朝萧沉大半夜折腾她老人家,一面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她父母去的早,朝萧沉更是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凤姨原是自小照顾朝萧沉的保姆,后面她加入这个家庭,凤姨也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照拂。 那年那场大火,烧死的了好几个凌家的下人,里面除了她的亲哥哥宋疏,还有凤姨的亲女儿,从那以后她的精神就时好时坏,也搬出了宅子,一切都是由朝萧沉亲手安顿。 她与朝萧沉虽然后面感情不合,但也会时常一起去见见凤姨。 算起来,从最后一次见她,到现在也有五年多了。 岁月不败美人,凤姨还是那么优雅,只是皱纹白发多了些。 “小姐,这么多年你到哪儿去了。”凤姨哭的厉害,拉着她的手不放,“是不是少爷又惹你赌气,但你离家出走能不能给我们留个消息,我这几年想你,眼睛都哭瞎了。” 苏橙慢慢跟着她往屋里走,到最后都不忍心说出那句“我们已经分开了”的话,只好宽慰着她,再做打算。 来到熟悉的厅堂,一切都跟几年前没两样,想到从前种种,一股生理性不适涌上心头。 “凤姨,朝萧沉呢?” 那天他被带走前,红着眼求她,她答应了今天来这里会面,顺便讨论一下资料的事情,但她人到了,他却不在。 “少爷让你在这里住下,他现在有点脱不开身,早上就过来。” 凤姨情绪好了点,拍了拍她的手,“累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您好好休息。” 安顿好凤姨,又吩咐了兴师动众的佣人们不必盯着她,她松了口气,坐在厅里的沙发上。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消息发出,石沉大海,她坐了会儿,上了楼。 这栋宅子装修陈设没有丝毫变化,她心有涟漪,面色却不改。 无视了主卧大开的门口,她径自进了客卧。 客卧的衣物和日用品完全像是为她准备的,她随意拿了一套,洗漱睡下。 一夜难得的安宁。 起床后,给祁言发了条扯谎的短信,她转头,枕边被贴心的放了一盘早餐。 热腾腾的牛奶,香甜的吐司,还有几片火腿,是她上学时候喜欢的简单的一餐。 沐浴在阳光里,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凌家做大小姐的时候。 洗漱完吃了一点,打开柜子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 果不其然,朝萧沉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坐在在大厅里等她。 “我不知道你这么会放人鸽子。” 一袭轻薄纱质长裙,柔顺长发简单挽起,她打扮的极素,多了几分居家的味道。 朝萧沉看见下楼的她,心跳猛地加速。 无论何时见她,心中都涌动着万千饱含爱意的思绪。 起身而立,乖顺的递了一份文件过去。“橙总,我来晚了。” “你把我骗到这来睡了一觉,是想让我回忆你干的好事,再赏你一顿打么?”苏橙坐下接过文件,随意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份目录。 每页都指向了J国的的信息,除了祁言控制的产业,还有大大小小其他势力的详细资料。 “这里足够安全,你的那些文件都可以放在这里。还有,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帮你找到了。”朝萧沉想坐在她身边,被她飞来一记眼刀瞪住,而后无奈的半蹲在她腿边,温声细语“你如果早说需要调查祁言,其实我可以帮你很多的。” 苏橙不答,认真的阅读那份目录,他说的不错,里面很多东西正是她需要的。 这些东西加上她已经掌握的,够祁言喝上一壶了。 见她神色微动,朝萧沉试探性的问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不可以。” 苏橙知道他要问什么,他那天看到了她的文件,知道她对祁言没感情,这才在医院揍了祁言,现在帮她干了事,一定又想问她自己有没有可能复合,她真的烦了。 “我还没问呢。”朝萧沉半蹲的姿态有点累,想站起身,又怕给她压迫感,只能无奈坚持,“橙总也不问问我在局子里待的怎样吗?” “凌少爷还会亲自进局子?”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苏橙这才正眼看他,嘴角挂着笑意,“我问都懒得问。” 朝萧沉垂目,她说的不错,进局子只是找个人顶包了,不过他倒是挨了凌如山一阵好打,这些资料也来的不容易,他应酬喝酒差点喝烂了胃。 苏橙随手叉起旁边的一小块水果送入口中,漫不经心的斜了他一眼,嗤笑出来,“怎么,大少爷还要夸夸?” 都二十七了,还像长不大一样。 如果是小时候,他想要夸夸,她还能带着爱意耐心哄哄,但现在,她是一点那个心都没有。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弥补你。”低沉的声音,言辞恳切。 他把苏橙这几年都查透了,知道她在J国被祁言安排吃了不少苦,那些苦,就算他一个大男人去了也受不了,他无法想象,一个被她宠大的女孩,是怎么受的。 五年,她现在处境这么艰难,没人依靠,该有多绝望。 听到男人语气的哽咽,苏橙吃水果的手微微停住,她冷哼一声,“这不是你一个当狗的该想的事。” 直白的言语刺的朝萧沉霎时脸红,他瞄了一眼周围的佣人,发现他们都在干着自己的事,他暗暗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你尽管提。” “我看你这姿势别扭,你怎么不跪着?” 苏橙斜睨着朝萧沉,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说,你不好意思?” 朝萧沉无语至极,这里是他家,不是苏橙的办公室,他有点为难。 凤姨这时正好拿着给他们熨烫好的衣物过来,给朝萧沉解了围。 “少爷你来了,你怎么不坐下?” 惊诧于二人奇怪的氛围,凤姨发出疑问。 苏橙不得不给她老人家一个面子,冷哼了一声,默许了朝萧沉坐在她身边的动作。 心下了然,怪不得这小子搬出凤姨,他知道自己会心软,不敢在她面前怎样。 “凤姨,你年纪大了,有什么事让其他人做就好了。”苏橙面带关切的微笑,却在脚上用了七分力气,踩在朝萧沉高定皮鞋上。 “哎,昨天太晚了,今天想好好tຊ跟你们叙叙旧。”凤姨坐在他们对面,拉住了他们的手扣在一起,拍了拍,“少爷,小姐,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