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娘和柳如烟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她赶忙跪地道,“太子恕罪,是民妇拉着小女话家常才耽误了些时间。” 柳如烟跟着也跪了下去,她偷偷瞥了太子一眼。 见他衣着华贵,威风凛凛,只是眉心有深深的川字纹。 想来是个性子急躁,沉不住气之人。 “快起身!你叫什么名字?”太子的声音忽然温柔了几分,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华玉娘。 眼前的女人眉眼含情,一颦一笑虽然带着一抹冰冷的气息,可他却越看越喜欢。 柳如烟也看出了太子的反常,太子这是看上她娘了? 她眸色顿时冷淡了几分,隐隐有一丝杀气。 华玉娘一阵慌乱,“回太子殿下,民妇华氏,名唤玉娘。” “起来说话,吓到了吧?本宫刚才随口一说,华娘子别当真。”太子一脸笑意。 言外之意,什么诛九族的,都是他随口一说,做不得真。 李太傅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摆着脸道:“文书被盗,世子夫人有重大嫌疑。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草草了结。” 太子听了他的话,立马端正了态度,“太傅所言极是,这件事是得好好查查。” 柳如烟算是看清了,这个太子自己都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也难怪会被李太傅拿捏住。 文书一事,可大可小,柳如烟不想连累家人。 随即跪下,认真道:“太子殿下,李太傅,文书丢了我可以再签一份。” 她这是服软,给太子面子,亦是希望李家不要再追究此事。 果然,李太傅轻轻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世子夫人。” 李清芷一脸笑意,拿出重新拟好的文书,语气淡漠又高傲,“委屈姐姐了。” 柳如烟签了字,画了押,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 不料,李夫人收好文书后,忽然看向华玉娘,“听说你被贬为妾后,回了娘家?” 华玉娘淡淡回应,“确实如此,李夫人消息灵通。” 她这句话实则是说给太子听的,一个内宅女人,消息那么灵通,她想干什么。 果然,太子深深看了一眼李夫人,这个舅妈好像并不简单。 李夫人没理会太子继续问:“听说华家昨晚吃的马肉? 说来也巧,昨日送文书的李府小厮摔死了,那两匹马儿也丢了,好可惜。” 说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众人都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李清芷佯装惊讶的捂住嘴巴,“不可能吧,我相信世子夫人,哦,不,柳姨娘不是那样的人。” 柳姨娘三个字,她故意说的特别重,就是想让柳如烟、也让在座的各位明白。 柳如烟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妾! 她说柳姨娘不是那样的人,就是在强调,这件事跟柳如烟脱不了关系。 李太傅捋了捋胡子,“方才太子也说这件事要严查,依老夫看来,得严惩杀人偷马之人。 定要还柳姨娘和华家一个清白。侯老夫人您说呢?” 一直没吭声的老夫人眉毛微跳。 她不喜欢华玉娘,长得那么好看,还被贬妻为妾,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现在兴师问罪的是李太傅和太子,一个不留神侯府也会被牵连。 想了想,她笑着开口,“华家是商贾,做生意自然赚钱多,山珍海味也是想吃便吃。 吃个马肉不算什么新奇的,我上次还听说他们吃那有毒的河豚呢。” 李夫人不依不饶,“万一他们吃的肉,就是我府丢失的马呢?” 柳如烟似笑非笑开口道,“李夫人你也想吃肉吗? 也怪我,娘家吃肉,没想起您来。 下次我一定差人给你送几斤,让您吃个够。” 撑死你个老家伙! 你他娘的,我文书都签了,你还在这不依不饶的,想干啥? “哈哈,舅妈,就马肉而已,不至于。您若想吃,本宫差人给你送几匹上好的汗血宝马。” 李夫人嘴角抽了抽,这是吃肉的问题吗? “太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厮出事的地方,离华家镖局不远。 可怜我家两个小厮,死的不明不白,我这个当家主母想想就难过。”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李夫人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拿这件事做文章。 柳如烟忽然笑了,“李夫人不愧是当家主母,体恤下人,仁慈又心善。您养育的女儿,也是个善良的。” 柳如烟一句话夸了两个人,李夫人和李清芷皆是一愣。 李清芷没接话,总感觉她的话里有陷阱。 李夫人tຊ却不自觉翘起了尾巴,拿出来李府当家主母的派头。 “那是自然,我家清清一向善良忠厚,随我。” 柳如烟冷笑,“是啊,你们娘俩都心善,心善到昨天生生打死了一个丫鬟,理由不过是她伺候不周。” 此言一出,李夫人一噎,这个巧言令色的贱女人。 “我如何处理一个小丫鬟,还轮不到你插手。” 柳如烟等的就是这句话,“您说的对,那我娘亲家里吃什么喝什么,自然也不用李夫人操心。您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太后忽然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独孤雁扶着她在主位坐下。 众人齐齐下跪行礼,太后摆了摆手,“起来吧。这文书都签了,为妻的要大度持家,好好扶持世子爷,为侯府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李清芷慌忙叩头,“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心里有些慌乱,柳如烟的外祖母竟有如此本事,居然请来了太后。 李夫人也跟着叩首,不敢再多嘴。 太后插手了,这件事目前只能作罢。 “你就是柳如烟吧?”太后招了招手,亲昵道。 “我们小时候见过,你怕是不记得了。当年你外祖母去皇宫给哀家瞧病,你就在边上玩耍。” 柳如烟露出灿烂的笑容,“劳烦太后惦记,您近来身体可好?” “这丫头是个孝顺的。”太后很满意,又看向太子面色不悦。 “你来干什么?帮着李家以大欺小吗?” “孙儿没有,孙儿不敢。”太子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恭敬答道。 独孤雁给柳如烟使了个颜色,她心领神会,低着头小声抽泣起来看,身子一抖一抖,再抬头已是泪眼婆娑。 晓艾偷偷咋舌,主子那什么眼水真厉害,眼泪说来就来。 “烟儿别哭,有什么委屈给哀家说说,哀家定给你做主。” 柳如烟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太后,我就是觉得委屈,怕别人背后嚼舌根,坏了侯府百年清誉。” 太后听明白了,她这是对侯府贬妻为妾无声的抗议和不满。 虽事情已成定定局,但她着实委屈无辜,李家理应给她点补偿才是。 随即冷声道:“李太傅,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