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云霆不管是谁承爵,都姓谢,何必纠结是不是我。更何况,我这废人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你胡说!” 扬起巴掌重重落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谢云笙原本就青白无血色的侧脸,很快肿的青紫。 盛愿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捂住唇才没惊叫出声。 只是望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背影,平日如同青竹挺立的模样,如同也如同被雪压的弯下了腰,萧瑟破碎。 上官氏显然没想到这一巴掌落实了,攥紧了拳头微微颤了颤,重新坐下。 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声悲戚:“你怎么一点不像你的父亲?” “谢老爷子?和云霆比,的确不像。” 谢云笙抹掉那抹鲜红幽幽笑出了声:“其实也不能说我不像父亲,应该说我像极了他,不然怎么会当年您又怎么会嫁……” “你闭嘴!这也是能说的!” 上官氏瞪大了眼睛,犹如第一次看清自己和这个儿子,虽然口吻还是严厉,可一直保持矜贵的姿态却如同被人打碎,全身牢牢抓住身下的凳子扶手才勉强坐稳。谢云笙冷笑一声,一板一眼扬声道:“信函我还未打开,就当没见过,只是母亲莫要对云霆出手了,这些多年云霆不点破不代表不知道你让那些人一次次的刺杀,回到这院子里还是对您如初。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生下他的人,是您,这谢府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上官氏浑身一颤,苍寂多年的眸子闪过一丝疯狂的恨意,过了许久才幽幽感慨: “我怎么就生下了你。” 盛愿鼻子一酸不忍继续听下去看下去。 她知道大少爷是个要面子的人,即使让她相信主动让她偷听,但她不能什么都去看去听。 转身站在院门口等着谢云笙出来。 谢云笙侧目见窗口的影子消失了,袖中的手轻轻捻动,唇角勾起一丝笑。 等他出来,两人沉默着回到竹影院,盛愿握着的拳头才缓缓松开,只是这次却不知该如同开口。 倒是谢云笙主动打口,打破了沉寂。 “今晚回来时,我去了母亲那,正好听到她和幽州的人联手要将云霆拦在路上,我猜云霆回来是要私下进宫面圣,想过要提醒他,没想到我母亲下手这么快。你怀疑我也是对的,毕竟她做和我做没区别……” 盛愿有些难过,她刚才还怀疑,这会谢云笙不怪罪,还主动开口安抚着她。 只是…… “您知道这些,为什么不……” “不告诉官家?盛愿,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的弟弟,手心手背如何抉择。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几声咳嗽,一道殷红的血丝顺着唇角落下。 盛愿顿时急着要出去叫人请医官,却被谢云笙一把拉住。 “我知道云霆与我在你心里分量不同,只是盛愿,莫要把我想的太坏了。” “奴婢没有……” 盛愿红了眼。 在她心里,两人分量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是尊重敬重,一个……早就成了一团乱麻的纠缠不清。 还想解释什么,手里被重新塞进那枚信函。 “这是我母亲勾结官员的证据,放在你那,这东西就能成为保护云霆的一枚护身符。” “奴婢不能要。” 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盛愿缩着手匆匆后退,回头看到一旁的匣子,打开随手放了进去。 目光落在一旁编织了一半的草绳,愣了愣。 又很快合上。 见他唇角带着青紫,只怕明日不消肿很难见人,盛愿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鸡蛋热敷的办法。 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转身就跑去小厨房。 等她身影刚离开。 一直在外的黑影转身进了房,从那盒子里拿出信函跪在谢云笙的面前。 “您走后,主母哭的很伤心。” 谢云笙袖中的手拢了拢,面上无动于衷:“哭一哭也好,压抑的太久,人是谁疯掉的。 等哭完了,我们谢家表面的和谐还是要唱下去的,不然都这么多年了外人眼里的母慈子孝都白演了。” 谢云笙抬手慢条斯理抹去唇角的血,捏破蜡丸打开信函。 信函里空无一字。 第96章 等 “没字?您就不怕那丫头真打开了?” 黑影蒙着面也挡不住眼瞳的震惊。 或是被主母直接点破这信函和她发出的根本不是同一封。 不管是哪种,今晚主子想要演的这出戏都会砸在手上。 “最重要的是她没打开。” 谢云笙慢条斯理活动着手指,将信函放在烛台上烧毁,侧过头眉头轻佻:“找到他了吗?” “我们的人跟着血迹追了一路,还是让二公子跑了。属下无能。” 说起这个,黑影忍不住将腰肢弯曲的更深以表臣服:“主子那一箭虽被谢云霆察觉避开了要害,但恐怕他也要吃些苦头。” 那伤,若是换个人恐怕当场就要毙命。 “不是你们无能,是我这个弟弟被父亲当年教导的太好了。虽只有一年,但所学所用,连我都比不过,更何况你们。” 滋啦一声门响,在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谢云笙从窗户望了一眼,盛愿正端着个小碗从小厨房里走出来,娇俏的身影走的很慢,那碗里刚煮的鸡蛋似乎很烫,她总得时不时的抬手捏一捏耳垂缓解烫意。 白嫩小巧的耳垂也被热意染了些许绯红,就像前不久边疆送过来的美人指,惹人垂涎。 葱白的小手捧着鸡蛋,全神贯注就像那是世间最重要的事物。 饶是无情也动人。 谢云笙望着,心里闪过这一句眼底闪过一丝柔,又很快沉寂下去。 “继续找,莫要让我的好弟弟就这么容易死了,他就算是死,也要按照我的戏本来死。” 盛愿推门进来,屋子烛光闪动,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眨了眨眼,只当花了眼,拿着煮好的鸡蛋看着躺在软榻上合眼睡下的大少爷。 缓缓放轻了脚步。 却在转身的时候无声叹了口气。 “你是为了我叹气,还是担心云霆?连自己的手被烫了都不知晓?” 盛愿微微一震,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含笑的看着她。 垂下眼帘,盛愿急忙将通红的手指藏在背后。 方才煮鸡蛋时,她想起那些人离开时说的射中了人,一不留神就被滚烫的锅子烫到,及时用井水冰过并不要紧,她自己都没在意。 “过来。” 盛愿犹豫了片刻听话的过去。 刚站稳就被大少爷捉住了手,谢云笙浑身如同冰窟窿里拿出来的,冰凉的触感反而让她忍不住战栗。 谢云笙仔细看了看那烫伤,忽然伏下身子微微张开唇瓣轻轻吹着那红肿的地方,许是刚睡下的缘故,衣袍领口松散着露出雪白近乎透明的胸膛,喉咙随着动作若有若现,竟然有种诡异的颓废的美。 盛愿看的呆愣住。 这样的谢云笙盛愿是第一次见,从进了府,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内,大少爷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就连衣摆都一丝不苟不带褶子的端正。 等看他从一旁的匣子拿出一罐药油,准备替她涂上,盛愿忽然如梦初醒般,急忙抽回手。 “奴婢自己来就好。” 摸了摸指尖被吹过的地方,盛愿有些不自在。 谢云笙沉下眼,过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以为我们已然是朋友了。” 长睫微微颤抖,盛愿抿了抿唇,小心剥开手里的鸡蛋,缓了缓才开口:“但奴婢到底是丫鬟,本分不能乱了。” “你原本的本分,不是做这些琐事,而是我的房内事。” 刚将剥好的鸡蛋用手帕裹着,盛愿听着这话一抖,鸡蛋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奴婢,奴婢实在不堪……而且您答应奴婢离开的。” 房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烛芯爆裂的噼啪声,谢云笙静静地看着,袖中的手握成拳淡淡轻笑:“自然,我没忘。” 一张小白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盛愿提起的心重新落下。 “哪怕知道云霆利用你,你也担心他,在你心里他还是比我更重几分,是么?” 这话说的有些自哀自弃。 原以为盛愿不会回答,或是又吓的瑟缩,不成想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