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筒里一声又一声的哽咽,苏芫捂着心口难受,止不住眼酸。
“阿妈,对不起……” 可听到苏芫的道歉,电话那头哭泣忽得戛然而止,像是生生掐着喉咙憋住了声音。 一会儿,那边就传来阿妈压低的话。 “阿妈没怪你……我知道你要继承你爸的遗愿,保家卫国是大义,阿妈支持你。” “……阿妈,缓一下就好了。” 可苏芫到宁愿阿妈骂她几句。 小时候爸爸一出任务就好几年没回家,是阿妈一个人做饭洗衣,照顾她生病,送她上学……她好几次撞见阿妈躲在灶台抹泪。 就连现在,阿妈也只是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问:“苒苒,那你去警局报道之前,能回来看看我吗?” 阿妈恳求的话狠狠扎在苏芫心头,她使劲儿点了点头。 “好。” “诶诶!那阿妈在家准备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家。” “好。” 挂断电话,苏芫靠在电话亭内,仰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找指导员批条子下乡。 军区管控严格,若是出市区都要批条子才可以。 指导员批准下乡的时间在十二天后。 苏芫拿到条子会家属院,进门就遇见要走的楚烨,见了她手中的条子,好奇问:“你批条子下乡做什么?” 苏芫小心把条子放进桌上的军绿色挎包内,才说:“很久没回去了,想回乡下看看我阿妈。” 楚烨愣了瞬,却说:“抱歉,我最近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乡下。” “不如等你爸下次休假,到时候我们再回去,一起吃团圆饭?” 意料之内的答复。 苏芫手一紧,差点扯断挎包带子。 这样的团圆饭,永远都吃不上了。 苏芫背对着楚烨,深呼吸几口压下眼中难过,才淡淡说:“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楚烨也没发现她的异常,出门前叮嘱。 “对了,朋友为了感谢昨天的帮忙,明天上午请大家吃饭,恰好你有空,我们一起回大院吃个饭。” 苏芫本想拒绝,但想着,离婚的事要和公公陆首长提一下。 嫁给楚烨这几年,陆首长一直拿她当亲女儿对待。 便没拒绝。 第二天上午。 苏芫穿了一身军装去了大院,以往她回大院都只穿红裙。 抵达大院,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有人感叹。 “景深,文娜为了你回京市再也不离开,当年我就劝过你别急着和苏芫结婚,苏芫和文娜虽然长得很像,但苏芫终究不是文娜。” 话落,苏芫就听到楚烨冷斥:“你别乱说,对文娜的名声不好。” 苏芫顿了两秒,垂眸缓了下心口闷堵,这才进去。 她一进门,屋内气氛瞬间尴尬。 楚烨见她进来,起身拉开左边的位置:“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红裙?” 苏芫顺势入座:“临时执勤,没来得及换衣服。” 楚烨便没再多问。 苏芫目光从场上扫过,都是和楚烨一个大院长大的人,她都认识。 唯有一人穿着一身红裙,坐在楚烨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娜,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像是姐妹,难得缘分,我们喝一杯?” 苏芫没接。 “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苏芫还没说话,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 她偏头看去,楚烨正蹙眉朝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心头一刺,苏芫端着热茶想,他不是担心冷场,而是不想周文娜受委屈吧。 苏芫不欲纠结于此,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插曲过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周文娜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哭着说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说她后悔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楚烨一直坐在周文娜旁边没动,不停给她递纸。 直到周文娜越说越激动,直直扑进他怀里。 楚烨才起身要推开人:“文娜,你喝醉了。” 周文娜却抱着人不放“景深,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楚烨脸色微变,推人的手最终痛惜放在周文娜的背上,轻拍安慰。 “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芫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像个局外人。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距离她离开楚烨,倒计时也只剩12天了。 苏芫复杂望着楚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浓烈,终于扭头和她对视。 男人眼里是淡淡的愧疚:“文娜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再和你一起回家属院。” 苏芫点点头。 一个人起身朝外走。 身后,她听到有人身感叹:“苏芫一身军装和周文娜完全不像啊,倒是也英姿飒爽,可惜楚烨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