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笙妧不知道陈言述是怎么想的,跟沈清清约会竟然还带着她。
供销社内。 陈言述和沈清清说说笑笑。 钟笙妧跟在身后,安安静静地当个空气人。 路过冰棒售卖柜,沈清清忽然发话:“镜年,天气太热了,你给我买一根冰棒解解暑吧!” 钟笙妧跟着看过去,棉被盖着的老式保温冰棒柜旁,正扒拉站着几个流口水的小孩儿。 可陈言述却拒绝了。 “你昨晚踢被子着凉了,今天不能吃冰激凌。” 钟笙妧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裙。 昨晚,他们在一起。 她抬头看去,刚好能看到陈言述翘起的唇角,带着久违的温暖与宠溺,却不是给她的。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陈言述忽地扭头冲她瞥来,笑容收敛。 “你也不能吃。” 钟笙妧无措低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从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陈言述都会第一时间给她送来,她想吃的东西,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会给她买来。 只有在她生理期嘴馋的时候,他才会摸着她的头笑着拒绝。 可现在,他对她只有冷脸。 在供销社转了一圈。 陈言述手上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 雪花膏,布拉吉,梅花牌女士手表…… 沈清清试过什么,陈言述都买下来,惹得卖货员直夸他俩感情好。 若是以前,钟笙妧根本听不得这个话,早就又哭又闹,喊着陈言述是她男人这种话了。 但现在,钟笙妧全程安静乖巧地。 直到路过糖果专区,陈言述像是突然想起了钟笙妧,回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开口:“同志,给我拿一罐奶糖。” 不料话没落音,沈清清就笑着阻拦。 “我高中喜欢这个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不过我现在不吃了,这糖吃多就牙齿痛,痛起来可难受了。” 说完,沈清清就亲昵抱住陈言述手臂,继续往前走。 钟笙妧却愣在原地,望着那盒糖出神。 她爱吃甜,从前她一哭,陈言述就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她,哄她开心。 她以为,大白兔奶糖就是陈言述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的证明。 到头来,也是她沾了沈清清的光。 哪怕从头再来,哪怕这辈子已经决定不缠着陈言述,但此刻心还是堵得难受。 钟笙妧攥紧双手,终于开口:“小叔,我累了,先回去了。” 陈言述回过头,没有特地走到他身边,只淡淡颔首:“回去休息一阵,记得好好看书。我记得你小时候立志要考清华。” “你小婶婶在清华读博,等你考上了就是我们的师妹,我们会送你个满意的升学礼物。” 但现在,钟笙妧已经不想考清华了。 小时候哪里懂什么未来,她只是觉得陈言述是清华的学生,陈言述厉害,清华应该是最好的大学。 而且,清华就在北京,离大院近,离陈言述的部队也近。 她不过是想跟随他的脚步,想黏在他身边。 但现在,她想考的是国防大学。 她想为祖国,为人民的建设尽自己一份力。 但这些,都没必要和陈言述说了。 道别后,钟笙妧很快回到家。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糖盒有些旧了,彩绘的大白兔微微变色。 这是她17岁告白之前,陈言述带给她的,两年来,她一直没舍得吃。 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钟笙妧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 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过期的糖,果然不能要了。” 过期的温暖,也不该沉溺,无需缅怀。 她抱着糖盒下楼,准备丢掉,谁知在大门口迎面遇上回来的陈言述。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糖盒,并没认出这是他送的,反倒说:“少吃糖,对牙不好。” 听到这话,钟笙妧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 随后,她当着陈言述的面,将糖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