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乔鸢回家的时候,就知道家里买相机了。
因为傅耀指着相机跟她宣扬:“我大哥早上吃完早饭就出门了,然后回来就带了台相机,你说奇不奇怪,家里也没人拍照,他买台相机回来干啥?还是这种单反机,说明书全是英文,看都看不懂。” 乔鸢也觉得奇怪,不过她没脸大到会觉得傅祁寒是专门买给她的,兴许人家就是想给家里买台相机,凑巧了而已。 她看了眼那台相机,居然是奥林巴斯,这个牌子在后世也在卖,在这个年代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心里默默感叹傅祁寒真有钱。 傅耀直接把相机拿出来,塞到她手里:“诶,鸢鸢,你应该会用吧?教教我呗!” 毕竟昨天闫卫国的那台相机她都用得溜溜的。 “好呀。”乔鸢点点头,接过相机,自然地调动光圈和一个旋钮的数值,调好后,把相机又给傅耀,“你试试,按这个键拍摄。” 傅耀眼睛对着取景器往外看,惊奇道:“欸,鸢鸢,镜头好像放大了欸!” 乔鸢:“嗯,调了下光圈,现在比较适合拍近景特写,你试试。” 傅耀对着乔鸢的脸咔嚓了一声。 乔鸢没闪躲,她自然地往后面的沙发一靠,几秒的时间就换了好几个动作表情。 她后世就是玩自媒体的,天天靠发照片和vlog吸粉,拍照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傅耀咔咔咔对着她一顿拍,忽然觉得拍照好像也挺好玩的,尤其是记录漂亮的人或者事物,拍起来赏心悦目。 “欸,鸢鸢,你帮我拍几张。”傅耀把相机给乔鸢,也学她往沙发那儿一坐,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挺直腰背,脸色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完全是这个时代的标志性造型。 乔鸢就着这个造型帮傅耀拍了一张,然后就创作灵感爆棚,开始给傅耀指导起来。 “你背往后靠在沙发上,领口扣子解开,表情别笑,严肃点,高冷一点,眼神看着空气,目光凌厉些……” 傅耀听着乔鸢的指挥,改了下动作和表情,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 乔鸢举着相机试着拍了拍,不行,氛围不对:“扣子,再解一颗。” 傅耀照做。 感觉还是不对,乔鸢直接道:“扣子再解两颗,让你的胸肌若隐若现。” “好了,现在感觉对了。保持啊,别笑,千万别眦着你的大白牙,要高冷!高冷!” 乔鸢咔咔按了几下快门。 傅耀绷不住了,三秒不眦牙,他就觉得憋不住。 扑哧,他笑出声,边笑边说:“鸢鸢,我怎么觉得你要拍的那种感觉,特像我哥呢?” “我哥不用刻意摆,整个人坐那儿就是你说的那种感觉,严肃、高冷、眼神还特别凌厉。” 乔鸢脑子里瞬间闪现出傅祁寒那张脸,要是傅祁寒当模特,确实,整个人往那儿一坐,就是那种男人味十足的感觉。 可惜,乔鸢现在恨不能绕着他走。 她估计傅祁寒也讨厌死她了,根本不可能让她给他拍照。 乔鸢小红唇一撇,赶走脑子里的那抹身影。 傅耀的帅是那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乔鸢想给他拍点不一样的,想拍那种特有男人味的照片,既然傅耀气质不是那一挂的,那就从造型上营造呗! 乔鸢放下相机,亲自给傅耀搞起造型来。 她去厨房端了碗水,把手心打湿,然后一只腿跪在沙发上,一只腿曲着,弓着身子帮他把前面额头的头发撩起来往后梳。 “这么弄能帅吗?”傅耀黑眼珠往上翻,去看自己被掀起来的头发。 “放心吧,肯定帅炸了!”乔鸢对自己的审美非常有自信,加上傅耀本身脸就好看,帅哥只要不搞地中海发型,什么发型驾驭不了? 两人正说笑,一道森寒严厉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傅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从他那个角度,傅耀衣服半敞,乔鸢撅着屁股趴在傅耀身上,手还摸着他的头。 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就像是她在主动勾引一样。 乔鸢听到声音的瞬间,便蹭地从沙发站了起来。 “哥”,傅耀也站了起来,对上他哥审视质问的眼神,赶紧解释,“哥,你别误会,鸢鸢给我拍照呢!” “是吗?” 傅祁寒缓慢又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同时视线瞥向茶几上的相机。 傅耀一看他哥那眼神,就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哥,鸢鸢给我弄造型呢,你看,” 他指了指茶几上装了水的碗,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鸢鸢给我设计的发型,说这样好看。” 傅祁寒什么都没说,冷厉的眸又瞥向傅耀敞开的胸口。 傅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这我自己解的扣子,我想露点胸肌,多点男人味……” 见傅祁寒面色还是冷冰冰的,傅耀眼珠子一转,直接过去将他哥拽过来:“哥,让鸢鸢帮你拍几张,她特别会拍照!” 傅耀朝乔鸢眨眨眼。 乔鸢没办法拒绝,毕竟相机还是傅祁寒买的,她要这个时候给他甩脸子,多少是有点过分了。 想到这,乔鸢拿起相机,抬眸看向傅祁寒。 他好像刚刚洗完澡,黑色的短发根根分明,还带着湿意,一身衬衫长裤,肩宽背直腿长,衬衫领口解开几颗,锁骨以下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但冷帅冷帅的,活脱脱一个禁欲系帅哥。 压根就不用造型,他就那么站在那儿,随手一拍就是一张《时尚芭莎》的封面。 乔鸢举起相机,对着傅祁寒的身影随意按了几下快门。 “哥,你坐下呀,坐着再拍几张。” 傅耀拉着傅祁寒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学着刚才乔鸢的指导给他哥解了几颗扣子,然后很是欣赏地看着他哥这幅模样,转头对乔鸢道,“鸢鸢,你看我哥是不是你想要的感觉,严肃、高冷、眼神凌厉,身材还贼好!” 什么叫她想要的感觉?乔鸢小脸唰地变得粉红粉红的,连莹白的耳垂都泛着一点粉,她举着相机僵硬地站在那里,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拍了,好像间接承认了傅耀的话。 不拍嘛,好像又故意拿乔似的。 傅祁寒也没出声,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眼神就那么幽深幽深的望着她。 深得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乔鸢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还是拿起相机,从不同角度给傅祁寒拍了几张。 拍的时候,内心跟着感叹,抛开别的不说,傅祁寒确实有傲气的资本,就那张脸和那身材,生图直出就能吊打娱乐圈一众油头粉面的小生。 “原来你们在拍照呀!” 叶巧手里拿着书和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楼上下来了。 傅祁寒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抬手开始扣衬衫扣子。叶巧走到沙发边的时候,傅祁寒领口的扣子已经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顶格,整个人正襟危坐。 乔鸢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不知怎么飘过“守男德”三个字,突然有点想笑,抬眸眼带笑意地瞥了傅祁寒一点。 傅祁寒正好也在看她,没错过她眼底那一点笑意,原本绷起的唇角有些松动。 “大哥,我有道题不会解,可以帮我讲讲吗?”叶巧自顾坐在傅祁寒身边,眨巴着眼睛请求。 随后又扬了扬手里的钢笔:“大哥,你送我的钢笔真好用,出墨特别流畅,笔尖也很顺滑,我看到钢笔盒子有一串外文,问过秦阿姨才知道,居然是苏联产的,谢谢你大哥,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用的钢笔。” 一脸真诚又感激的笑容。 乔鸢瞥了眼那只钢笔,正是第一次来傅家的时候,傅祁寒送给叶巧的礼物。 确实是一只很精致的钢笔,乔鸢默默想着。 但同时也想到自己收到的思想教育书,想到对方的警告,让她安安分分,别耍心机,乔鸢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抬手关掉相机,将相机装回尼龙包里,放回原处。 傅祁寒看到她的动作,喉结微微滚了滚,想说什么。 叶巧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这个还你,上次在基地你给我的那些钱票我还没花完,我平时吃住都在家里,也没有花钱的地方,这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叶巧拿了个信封出来,那一叠小皮筋绑着的钱票都放在里面。 乔鸢看了两人一眼,声音平静地说:“你们先聊,我先上楼了。” 说完就径直往楼梯走。 傅耀也不想跟叶巧多待,搓了搓胳膊,紧跟在乔鸢后面:“我也上楼了。” 傅祁寒盯着乔鸢的背影,唇角紧绷,打开叶巧递过来的信封看了眼,随即便冷声道:“这个不是给你的。” 叶巧啊了声,惊慌地说:“对、对不起大哥,我看这个东西放在我书桌上,我、我以为……原来你这个是给乔鸢的吗?那、那我帮你拿去给她……” 叶巧伸手要拿回信封。 傅祁寒余光瞥到乔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了,手里没有松开信封,声音微冷地说:“不用了。” “你刚才说要问我问题,哪道不会?” 叶巧赶紧把书本递过去,指了指:“这道不太懂。” 傅祁寒扫了眼题目,拿过钢笔,在书上直接把解题过程写了一遍,然后放下笔:“你先自己看,实在不懂,再来问我。” 说完,他就很快起身,头也不回地往走向楼梯的方向。 二楼走廊。 乔鸢回房间拿了睡衣和毛巾,打算去楼下的厕所洗澡。 因为要洗澡,她原本的辫子拆了,头发像波浪一样披在脑后,衬得一张脸越发的小,皮肤好似吸饱水的豆腐,眼睛黑亮,嘴唇鲜红似火,又清纯又娇媚。 没想到在走廊撞上了傅祁寒。 四目相对,傅祁寒幽深的眸被她漂亮的小脸填满,额头青筋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拿起手里的信封,正想开口,乔鸢鲜红小嘴一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傅祁寒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下了楼的乔鸢还觉得背后有股冷风在吹,哒哒哒两条小细腿跑得飞快。 隔天一早。 乔鸢一起床就听到张婶说,傅祁寒昨晚上接到紧急任务,回基地了。 乔鸢莫名松了口气。 庆幸今天不用再在外头游荡半天才回家了。 吃完早饭,乔鸢留在家准备考试,下周一就到文工团的考试时间,她对这个年代的考试出题形式不清楚,只能估摸着准备,东看一点,西看一点。 正学习着,门外有人敲门。 乔鸢就在客厅,离门口进,走过去开门,门口是邮递员老赵,专门送大院的信,他递了三个信封给乔鸢。 “谢谢。”关了门,乔鸢拿着信封往沙发走,一边走一边翻看,发现三封信的收件人都是她。 她在沙发坐下,一封一封的拆。 拆开第一封打开,乔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报社的来信! 信上说她的稿件被采用了,还随信寄了五块钱的稿费。 看着手里崭新的五张一块的纸币,乔鸢唇角弯弯,没想到稿费有这么多,正愁洗照片的钱还是闫卫国垫付的,这下好了,不用欠对方人情了。 乔鸢继续拆第二封信。 没想到是杂志社的回函,她的一篇诗歌和一篇文章都被采用,稿费加起来足有十块钱! 一下挣了十五块,乔鸢感觉整个人都有点飘飘欲仙。 这还是她在这个时代,靠自己的能力,挣到的第一笔钱。 那种满足感,简直了! 乔鸢开始拆第三封信。 这封信是她妈宁雪琴寄过来的。 乔鸢到首都后,没忘记给原主妈回电话,但打了两次,每次接电话的人都说去帮她喊原主妈来接,但每次都没有下文,最后电话自动就挂断了。 乔鸢去邮局打过电报,也没有回音。 她只好写信回去报平安。 这次,有回音了,是宁雪琴给她的回信,通篇都是关心她的话,一点没提她妈自己的情况,也没提到继父刘军。 越是这样,乔鸢越觉得有些不安。 她是跑到首都了,那继父刘军能罢休吗?会不会对她妈不利? 虽然宁雪琴不是她的亲妈,是原主的亲妈,可她已经穿到原主身上,自然该尽到当女儿的义务,还有就是,从原主记忆来看,宁雪琴对原主是相当的好,一心为原主打算,母爱无私的那种,当初会嫁给刘军,也是图刘军可以护住孤女寡母。 至于把她送到傅家,一是为了让她躲开刘军的算计,二呢,也确实有攀龙附凤的心理。 但换位思考,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女儿嫁个条件好的?尤其是女儿长得特别好看的,不找个家里有权有势的,美貌就会成为一种负担或者说罪过。 所以,乔鸢完全可以理解原主妈的心理。 不过,她自己对结婚这事,还没有什么打算,目前只想着先搞定工作,别在傅家吃白食就行。 因为这封信,乔鸢心里有了惦记,打算晚上等秦兰和傅振国回家,看能不能拜托两人帮忙打听一下她妈的情况。 结果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乔鸢还没来得及提这事,秦兰就先跟她说了另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