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温鹤绵也想跟着离开,谢琅及时开口:“太傅留下。” 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这师生俩经常私下里商量事情,于国于民有利的,大家乐见。 等所有人都离开,御书房的门被关上后,谢琅方带了几分淡笑开口:“太傅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温鹤绵挑唇轻轻一笑:“有啊,除了曹杨,陛下就可以继续往兵部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是件好事儿。”襘 “哦对了,还有阿丽娜,我和她聊过了,虽不可断定有几分真心,但一个公主而已,放回去看看也无妨。” 现在的走向和原书中可不一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阿丽娜临门一脚把自己摘出去,就是聪明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温鹤绵更希望她说的是真的,这样也许会产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嗯,这些事太傅做决定就好。” 谢琅静静听完,没有发表意见,仿佛百依百顺般,温鹤绵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 表面是做得滴水不漏。 温鹤绵低叹一声,怪不得自己看不出来任何端倪。襘 两厢沉默,谁也没说话。 谢琅目光挪了挪,忽的就注意到温鹤绵被冻得发白的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像极了一块没有温度的玉。 他猛地起身绕过桌案,声音中带了几分责怪:“外面天寒,太傅出门为何不带上暖手炉?来喜,去把朕殿中的手炉拿来!” 谢琅动作迅速,像是猜到了温鹤绵会躲避,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见此情形,来喜眼睛瞪大,凭借自己多年的生存之道判断,现在情况不对,原本缩在一旁拼命降低存在感,突然被叫到,赶紧开溜:“是!” 温鹤绵一个躲避不能,还真被他给得逞,头皮微微发麻,还没来得及出声,谢琅就接着说:“我依稀记得,太傅有年玩雪导致寒气入体,养了许久才养好,现在就忘了教训了吗?” 少年低哑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戏谑,那双长开后狭长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她,悄无声息裹挟了几许亲昵。襘 温鹤绵的手被他抓着,忽然就察觉少年的指腹在手背上轻轻蹭了下,接着是愈发握紧的动作。 “好凉。来喜取个手炉怎么磨磨蹭蹭还tຊ没回来,我先给太傅暖暖?” 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带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强势果决。 温鹤绵不得已,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想法,意识到这小崽子,比她想象中要更不好对付。 昔日单纯可爱的小孩,早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磨利爪牙,暗中蛰伏,等待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狼崽子。 第64章 朕一定会如太傅所愿,好好学的 来喜的到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藀 看着小陛下握着温大人的手,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来喜眼皮子直跳,为自己的某种猜想感到心惊肉跳,脸上还只能强装淡定问:“陛、陛下,奴才把手炉拿来了,您看……” 谢琅不轻不重地瞥他一眼,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拿过来吧。” 来喜觉得那眼神有种你死定了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手炉走到温鹤绵面前:“温大人,给。” 温鹤绵第一次由衷地感谢来喜,要不是他来,自己还不知道要和谢琅僵持多久。 她接过暖呼呼的手炉,轻道:“多谢。” 来喜:“当不起当不起!”藀 明明没习武,也不知道他腿脚哪里来的那么灵活,送完手炉后就赶紧闪现到后方去了。 温鹤绵:“……” 谢琅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来。 温鹤绵面无表情想,以后入宫一定要提前检查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带全。 也就是前两日被谢琅给搅乱了心思,否则她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疏漏? “午时了,太傅陪我用过午膳再走吧。”谢琅眼神亮亮的,难得没有得寸进尺,“我两天没有见过太傅了,可以吗?” 温鹤绵倒也没有真的急着要走。藀 她今天进宫来,就料到了自己会被留下,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解决一下谢琅的问题。 于是点头:“行。” 谢琅喜笑颜开。 不需要吩咐,来喜自觉去吩咐加菜了。 说实话,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是很希望温大人留下来的,因为小陛下从来不在温大人面前发脾气。 他们伺候的时候也不用战战兢兢的。 温鹤绵与谢琅去了用膳的地方,天冷了,这边地龙烧起来,开着窗透气也不会太冷。藀 看见外面飘飘扬扬落下来的雪花,温鹤绵神思恍惚了瞬。 “太傅在想什么?” 温鹤绵面上带了几分怀念:“在想,先帝驾崩那年,我进宫找陛下的时候,也是这么大雪。” 那时的谢琅真是像极了一只可怜的、蜷缩在自己世界里的小狗。 如果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温鹤绵不会在之后对他多番纵容,以至于他如今生出更为大胆的想法。 原书中的谢琅,性情残暴乖张,终究是带了几分影子的。 谢琅唇角笑意愈深:“那时候我觉得,太傅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藀 他的心是阴暗的、肮脏的,他起初只想利用温鹤绵活下去。 却没想到,这个人会抱起他,牵起他的手,选择走上一条最难的路。 今日带起这个话题,温鹤绵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话,她默了几许:“陛下高看我了。” 她可触及不到仙人的程度,顶多是为了这个世界能好好运转下去,才勉为其难接下任务来看看的。 到后来,却是真的带了几分养孩子的心态。 她选择自己在京中闯荡,陪伴谢琅的时间,远远大于淮陵王夫妻陪伴她的时间,异世漂泊,谢琅于她,是学生,但更像亲人,像她疼爱的弟弟。 温鹤绵抬眼看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双眸明亮,没有一丝阴霾,仿若威仪天成。藀 看得出被养的很好。 她垂下眼睫:“转眼间,陛下也长这么大了。我想了想,有些该懂的东西,陛下还是要懂,你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了。” 谢琅脸上笑意一顿:“太傅想要我懂什么?” “堵不如疏。”温鹤绵淡淡吐出一个词,“陛下年轻力胜,从前尚宫来教你时,不好好听也就罢了,从今天起,好好学,别再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直到现在,温鹤绵总算理解从前他们班主任逮学生看小说是什么心情了。 确实容易学坏。 皇帝陛下也是一样。藀 与其等着他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不如给他找个专门老师来教。 明明是那样清冷如月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虽然足够委婉,谢琅还是从中听出了丝不同的意味。 他看着温鹤绵的眼神缓缓变了:“太傅不是朕的老师吗,连同这些一并教了,不行吗?” 换做往日,温鹤绵就当真以为这是小崽子在撒娇了,可是现在,她又怎么可能给自己惹祸上身,闻言凉凉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臣不善此道,陛下还是别为难臣了。” 她又不是男子,寥寥无几的知识全来自于现代教育,论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