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间,最近早出晚归的南玄回来了。
程希刚吃进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要不要这么快忙完,她现在是一点不想见他。 南玄习惯性伸手揉她头发,“你的表情,真是让我伤心啊。” 程希低着头,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 南玄配合的点点头,坐下支着下巴看她。 他这看透一切的眼神,程希真是汗流浃背。 好在刚吃完,南玄就来电话了,程希连忙走人。 心里揣着阿央的事,程希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 “你19岁……是才跟着南玄做事吗?” 程希打开房门,靠着门跟零聊天。 其实更像她自言自语。 “我在南家长大。” 零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 “那你平时在上学吗?是要监视我才没办法上学吗?” 这个年纪应该在大学吧? “上学的知识14岁之前已经学完。” 这个回答让程希怀疑自己的耳朵,“咋的,这么卷?你已经就业四年了?” “是。” “……那你工作要干什么?难吗?” 就这不是正常人的生长方式,程希都想不到是要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零难得延迟两秒才给出回答,“任务难度不定。” 程希:“监视我这个任务呢?” 本来垂眸的零,视线偏了些,看了一眼她晃着脚,说:“不难。” 这是做过最简单的任务。 “那如果我跑了,你算任务失败吧?会怎么样呢?” “不会。” 这句不会,程希的理解是,失败也不会怎么样。 而零的意思是,她不可能在他的监视下跑掉。 看着冷冰冰的零,程希突然想起原著提过的一个“斗兽场”。 那是南家的一门生意,为人培养只听从命令没有一点自我情感的保镖。 零,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吗? 这个问题程希很好奇,但不敢问。 她为什么知道这个不好解释,被南玄怀疑就不好了,也怕揭到零的伤疤。 是什么样的非人训练模式,人才会变得没有一点自我情感,变成冰冷像机器人一样的存在,只知道听从命令。 程希跑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嘴里吃了颗棒棒糖,手上还在撕着另一根棒棒糖的包装。 “生活苦涩……”她把糖递到零的嘴边,“要不要吃颗糖?” 听到这句话,零就接受指令一样张嘴,哪怕这是一句询问。 程希没直接把糖放进他嘴里,而是看着他,问:“零,你喜欢糖吗?” “不知道,但可以吃。” 一个程希意料之外的回答,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但会听话。 程希摇摇头:“不是的。” 她拉着零进入房间,把一瓶棒棒糖都倒出来,“不知道的话,那就尝试一下吧?这样你就知道喜不喜欢吃糖了。” 程希把每一个口味都挑出一根,然后一个个撕开递给零。 零也听话的一个个尝试。 最后一个口味的糖,他尝完一口后,程希倒了杯水递过去:“其实你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也可以拒绝,包括现在的尝试,同样可以拒绝我。” 零握上水杯,第一次正视面前的女孩,但也只是简短的一眼,又垂下眼帘。 她在说,他可以拒绝她。 过去的19年,绝对服从刻进骨子里,拒绝这样的字眼,不可以出现,更不可以是他嘴里说出来。 无论过多久,零永远记得这个晚上。 生活在斗兽场里的日夜,“绝对服从”被刻进他的骨子里。第一次有人很认真对他说出“你可以拒绝我”这种话。 第一次吃到糖,尝了很多口味,也终于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他记得女孩无意念叨的一句喜欢橘子味,随身携带橘子味的棒棒糖也变成习惯。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 程希突然想到,从来没有见过零吃饭睡觉。 他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她,是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吗? 她问:“你一晚上都在门口吗?” 零:“是。” “那你怎么睡觉??” “靠墙。” 程希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结果他这保镖干得,过得还苦逼。 程希指了指沙发,“一定要守着我的话,你睡那吧。” 这个点南玄还不来,估计那电话来的事很大,今晚不回来了。 零不说话,程希估计他是宕机了。 这在他听来,估计又是得服从的命令,而男女有别,他们睡同一间房就不太合适。 “我说过的,对我可以拒绝,这是你个人权利。但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程希是觉得,大家都是苦逼打工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活着,那不就为了吃好喝好。 “好。” 零说完就躺在沙发上。 这一副接受指令服从安排的样子,程希就知道零还是觉得不能拒绝。 她也不勉强,总要一个过程。 被折磨洗脑快二十年,能听她一句话就改变才怪。 程希有心事一点睡不着,关了灯还时不时跟零聊两句。 零也是有话必答,就是话太太太简短。 渐渐程希也不说话,睁着眼看窗外,不打扰零睡觉。 没有月亮,窗帘没拉房间也很暗,也就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一点。 南玄开门的瞬间,零就起身走到门口,看清人后他俯首离开房间。 突然亮起的光让程希有几秒的不适,看着零离开,她怀疑自己耳朵。 她一直清醒,却什么都没听到。无论是南玄开门的声音,还是零起身走到门后的动静。 零是一直没睡吗,这么警觉? 南玄这等同于无的动静也能察觉? “零跟你睡就不是另外的价钱了?” 南玄说话的时候,人也走到床边,俯身大手一伸就把程希捞入怀抱。 程希皱着眉推他,“我让他睡沙发能好好休息一下,你身为资本家,不懂打工人的苦。” “嗯,我是资本家。”南玄疲惫的声音又带着些tຊ愉悦,“抱一会。” 他头靠在她肩膀,手抱得很紧,像电量不足在她身上吸取电量。 南玄一直很香,不是浓重的香味,是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现在在他怀里,程希快被他身上那浓重的烟酒味熏吐。 南玄不抽烟她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刚刚出去是干嘛了。 程希屏住呼吸,手脚用尽全力推开他,整个人躺倒在床上。 话到嘴边的你身上味,开口还是变成怂怂的一句:“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更有害。” 提到烟,南玄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去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