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秦云樾每日早出晚归。
还借口深夜回来怕吵到祁清梧,日日宿在书房。 祁清梧也不理会,每日一心一意整理账本。 这日,她理完账走出院中揉了揉僵硬手腕,耳边便听见墙外传来丫鬟们的嘀咕声。 “侯爷和夫人怎么突然开始分房睡?” “我跟你们说,我昨日替夫人去昭华寺捐香火,撞见侯爷陪一女子去礼佛,咱们侯爷是不是要纳妾了……” 祁清梧嘴角勾了勾,眼中带上轻嘲。 那位的身份可当不了妾,即便是寡居再嫁,也是实打实的正妻。 所幸,她已经决定离开,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与人共事一夫的难堪场面。 这想法刚落下,管家来报:“夫人,献王府那边派了人来请您赴宴。” 祁清梧柳眉轻挑:“何事设宴?” 管家想了想小厮的通传,回道:“只说是云黛郡主请的,让夫人一定赏光。” “知道了。” 既然别人请上门,她没有不去的理由。 毕竟只要一天没有离开,她依然代表着侯府和镇远将军府两家的脸面。 “上个月的账本我核对过了,有些纰漏我用朱墨记了,你拿去再查验。” “礼部侍郎月前喜获麟儿,需准备的礼品我也已标记在册。” 管家躬身应下,由衷赞叹:“侯爷有福,能娶到夫人这般贤惠,由夫人执掌中馈后我等都轻松了许多。” 祁清梧嘴角带笑,眼里却露出一丝怅然。 谁能想到嫁给秦云樾前,她连数都数不明白,最烦的便是算盘和各种人情往来。 …… 献王府内,欢声笑语。 祁清梧被小厮引进前厅时便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云樾,云黛身子恢复得这么快,还得多谢你那天及时救她啊!” “王爷,我和云黛从小相识,照顾她是应该的。” 祁清梧脚步一顿,眼里溢出嘲讽。 照顾到即便失去自己的孩子也在所不惜? 云黛郡主嗔怪的声音响起:“爹,这轱辘话来回说,先歇会吧,你不累别人都听累了。” “再说云樾哥哥从小到大不是一向这么照顾我的吗?” 尽管遭逢夫君去世的突变,她却仍是如此肆意,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 只一瞬,祁清梧恢复如常。 她走出去时,云黛最先看到她:“秦夫人来了,快坐我旁边。” 云樾哥哥和秦夫人,如此亲疏分明。 秦云樾想要过来扶她,祁清梧不动声色拂开,向主座的献王行礼:“见过献王。” 献王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 行完礼,祁清梧在云黛另一侧坐下。 献王起身笑道:“这宴是黛儿请的,本王在这,你们年青人难免放不开,本王就先走了。” 献王走后,云黛拉着祁清梧很是歉意:“夫人可还好?你在我府中落水还失了孩子,我十分过意不去,故此设宴赔罪。” 赔什么罪,赔秦云樾选了救她没有救自己? 祁清梧语气平静:“是我夫妻二人与这个孩子无缘,不怪任何人。” 她甚至有些庆幸。 若这孩子当真出生,她便不能无牵无挂离开,后半生说不定真要困死在侯府。 云黛又说:“夫人还送了雪莲过来,我都不知如何感谢,不如一会儿去我库房中随便挑点东西带走。” 秦云樾一愣:“你把雪莲送给云黛了?” 祁清梧垂眸一笑:“我自小练武,身子骨扎实,拿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从前,她觉得秦云樾不喜自己出生将门舞刀弄枪,总是十分避讳提起这些。 此刻却都不在意了。 祁清梧终于知道,原来不爱一个人,是这样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