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画卷的眼眸渐渐泛红,云柳依听着人们的一众祝福,心脏刺痛。
此时此刻,她真正明白自己和颜寒宸的曾经已成为过去时。 再忆起昨日见到的之华,她的手情不自禁覆上小腹,泪水模糊了视线。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女儿。 但女儿一出生便夭折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之后不久,颜寒宸便要休了云柳依,是她求了许久,才改成和离。 这天夜里,云柳依睡得比以往更不安稳。 梦中,她抱着孩子冰凉的尸体,眼睁睁看着颜寒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 “不!” 从噩梦中惊醒,窗外面还是一片墨黑。 云柳依木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脸,冰凉而又湿润。 次日清晨。 云柳依正在用早膳,云父将筷子一摔,不悦质问:“殿试名额怎么给了柳如烟?” 闻言,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满腔酸涩:“是太子的安排。” 云父当即变了脸:“太子怎么能取消你的殿试,你可是会试的榜首。” 说着拍案而起,准备出门:“我现在就去报官,太子就能罔顾王法吗!” 云父素来强势,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云柳依喉间一哽,低声道:“不用去找了,太子说我德行不佳,还和离过,不是大华所需的人才。” 听闻这话,云父脚步顿住,怔在了原地。 云柳依再无胃口,面带失落地放下筷子,出了府门。 天空阴沉,寒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 一声叹息后,云柳依身形凝了半瞬,转身朝国子监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河边。 一块小小的,连个墓碑也没有的土包就是她女儿长眠之地。 云柳依将纸钱一张张扔进微弱的火苗中,轻声道:“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了……” “他长得很好看,很像你爹爹。只可惜你没能长大……”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多了些许哭腔,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半晌过后,云柳依蹲在土包旁,面颊带着未干的泪痕:“宝宝,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出事,是不是爹爹就不会离开了。” 话落,泪水再次浮上眼眶。 也许这个问题在昨天颜寒宸的背影里就有了答案…… “小姐!不好了!” 云柳依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小厮呼喊声传来,才打破了这片寂静。 在云柳依疑惑的目光中,小厮气喘吁吁道。 “老爷在东街把国师大人的马车拦下来,说要给您讨个说法,现下被国师扭送到了衙门!” 想起早膳时父亲的话,云柳依忙起身离开河边,匆匆前往衙门。 远远地,便看见云父站在门口。 他就像个无赖一般指着颜寒宸破口大骂:“颜寒宸,你这无良匹夫!害我女儿小产,还不负责地和离,娶柳如烟这个狐狸精,你有没有良心!如今你必须和我女儿复婚!” 众人的视线和议论像是根根利刺,扎在她的胸口。 云柳依疾步过去,拉住他:“爹,我们回府吧。” 说话间,她便看见颜寒宸和柳如烟站在不远处。 柳如烟挽着颜寒宸的手臂,厉色责问:“云柳依,我们都是上过私塾的读书人,你自己纠缠寒宸就罢了,居然还想败坏我的名声。” 说罢,眼眸含泪地望着颜寒宸:“寒宸,我还未出阁便被人这般污蔑,你可要为我做主。” 云柳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爹会找你们,我们这就离开。” 然而,没等她劝走云父,云父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这贱妇抢你丈夫,你给她道什么歉?” 左脸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云父尖锐的痛斥,让云柳依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自己狼狈至极。 她红着眼看着云父:“当初不是你以死相逼,要我离开颜寒宸的吗?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您还要我如何!” 见云父仍旧不死心,还想开口,云柳依心痛道:“十五年前,您逼死了我娘,现在还想逼死我吗?” 闻言,云父的表情僵在脸上,沉默了。 云柳依拽着他挤开看热闹的人群,惨淡离去。 转身的刹那,她忽然听见身后颜寒宸对堂上的知县说:“不必深究,他们就是一对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