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的射灯晃过,我抬手遮了遮,再放下时就和顾琛言对上了视线。
然后他平静的收回视线,就好像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直到顾琛言他们收队离开,我看着酒吧门外闪烁的红蓝车灯,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 任凭闺蜜在背后如何叫我,我都没有回头。 外面正下着雨,瓢泼一般,顷刻间就将我淋透。 眼看着顾琛言就要上车,我开口喊住他:“顾琛言!” 声音落下,顾琛言和其他还没上车的同事都看了过来。 隔着雨幕对视,我不知道顾琛言会不会走向我,只能率先走到他面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其他同事见状都纷纷上车。 车辆很快驶离,雨幕中就剩下了我和撑着黑伞的顾琛言。 他将伞移到中间,替我遮去了大雨:“说吧。” 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只是我想留下顾琛言随口编的理由。 我看着雨水打湿了顾琛言藏蓝色的制服,许久都没说话。 最后,是顾琛言开了口:“很晚了,回家吧。” 他把伞塞进我手里,转身就要走。 我伸手抓住了他。 被雨打湿的衣服贴在肌肤上,冰冷的让我打颤。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回去。” 黑色的大伞掉落在雨地上,滚落出去。 顾琛言回头看了我很久,沉默对峙到最后,他把我带去了分部的宿舍。 屋子里,顾琛言从家里带走的那些行李都堆在墙角,除了他以外,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顾琛言今天跟着柳清离开之后,就搬来了这里,没有和柳清住在一起。 我一直紧绷着无法呼吸的心,终于能喘息。 “把衣服换了吧,免得着凉。”顾琛言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看着他递来的T恤,没有接。 酒吧里喝下的那些酒,在经过冰凉雨水的淋浇后,此刻开始发热,上头。 我不受控制的走向顾琛言,伸手抱住他,踮脚去吻他—— 唇瓣贴近的那一秒,顾琛言却偏头避开。 他眼神淡漠又疏离:“林清念,你喝醉了。” 话落,他如钳般的大手不容反抗的将我推开,将手里的T恤放下后径直离开。 宿舍的门砰然关上。 我站立在房间中央,头顶的白炽灯落在我身上,在脚下凝成一团黑影。 最终,我连夜狼狈逃离。 这天之后,我和顾琛言再也没有见面,再也没有联系。 我窝在我们共同的家里,日复一日的照顾那些绣球花,好像这样顾琛言就会回来。 直到这天凌晨,电话突然急促响起。 我接起就听见陌生的女声:“是林清念吗?我这里是京市第一医院急诊,你爷爷钓鱼落水,没能救回来,你来办理一下后事吧。” “轰!” 天际乍响一片惊雷,大雨倾盆。 我攥着手机,一路跑到医院。 在护士的引领下,我来到爷爷的身旁。 停尸房里的冷气打在身上,像是要将人冰冻。 我看着眼前被白布蒙盖的身体,手脚僵硬到麻木,大脑都无法思考。 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才颤抖着揭开白布,就看到爷爷那张熟悉的慈爱面容。 他双目紧闭,无声无息,就像是睡着了。 “爷、爷爷……”我嗓子发哽,眼泪不住往下落。 可老人再也不能睁开眼,笑着喊我:“念念。” 他就这么躺在这儿,像是妈妈当年离开那样,再也不会回来。 我无力的跪在爷爷身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 最后是顾琛言来了,替爷爷办理了死亡手续后,帮我送他下葬,入土为安。 京市,城南公墓。 雨早已停了,只剩下不停吹的冷风。 我一身孝服跪在爷爷的墓前,眼神麻木,一双眼睛红肿,哭到无泪可流。 “节哀。” 顾琛言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眼睫颤了颤,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 他少有的没穿制服,一身黑色的正装,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肃穆,也让人格外安心。 见我看过来,顾琛言俯身抱了抱我。 熟悉的温暖驱散了孑然一身的悲戚,我忍不住抬手回抱他,湿热的泪染透了他胸腔的衣衫:“顾琛言,我没有爷爷了!我没有家人了!” 顾琛言抱着我的手微微收紧。 这种安慰让我忽然又有了勇气,我埋头在他怀里:“琛言,我们复合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 顾琛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