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昏暗的巷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祁方源踢着脚下的石子,打了一个哈欠。 “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滤昼。” 宋凝玉很少和他这样面对面独处,也不太了解他的交流习惯,只能尽量摆出温和的态度劝诫他。 “你和她毕竟才认识一个月不到就闪婚,是不是太过冒进了?你真的了解她吗?” 听见她这话,祁方源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从前连眼神都不屑于落在他身上的人,如今居然会调查他的动向了吗? 他抱着手往墙边靠着,语气散漫。 “一个月,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合适就结婚,有什么问题吗?不比你压根就不了解我,还要跟我结婚的好?” 听他说起往事,宋凝玉脸上添上一分郁色。 “你明明知道当年我和你结婚是因为奶奶和孩子……” 祁方源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很是赞成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和我结婚,一直都知道。现在奶奶离世了,孩子也长大了,我和你离婚了,你不应该载歌载舞欢庆三天吗?为什么要跑到我家门口管我再不再婚?” 宋凝玉一下就被他问懵了。 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和孩子的生活中已经离不开他了,但真要他当着他的面承认这一点,比杀了她还要难。 所以她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一个听起来不那么有信服力的答案。 “是安安一直念叨着你。” “那可就稀奇了,她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沈遇做她爸爸吗?怎么现在又转性了?” 第二十四章 面对他的疑惑,宋凝玉仍然说不出来一句话。 毕竟要是让他知道沈遇这些日子做出来的事情,多半要当场笑出来,所以她又重新找了一个借口。 “你比他更适合宋家女婿这个位子。” 祁方源听着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 “我是什么待价而沽的物品吗?还能拿来比较的?宋家女婿很高贵吗?不也是围着你们母女转的工具人吗?我是因为厌烦了过去那种日子才离婚的,又怎么会重蹈覆辙呢?你们还是回去重新找个保姆伺候吧,我是吃不下你们家的苦咯。” 说完,祁方源就慢慢往家里走,被他几句话说得心慌不已的宋凝玉连忙叫住他。 “我会改的。” “是吗?” 祁方源并没有回头,他踩着灯影踏进家门,嘴里漏下两个铿锵有力的字。 “晚了。” 祁宁安从没熬过夜。 所以到凌晨两点,她已经困倦地睁不开眼睛了,却强顶着睡意用冷水浇了浇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就是为了等妈妈回来。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时,她更是一步三跳急匆匆地跑过去抱住了宋凝玉的腿。 “妈妈,爸爸答应了吗?” 看着女儿满脸的期待,宋凝玉很想撒个谎骗骗她,却又觉得骗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是一件很罪恶的事情。 真相虽然残酷,但总比裹着蜜糖的砒霜要好。 所以她决定将结果原原本本告诉给她。 “你爸爸不会跟我们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和我们一起生活,你忘了他吧。” 祁宁安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变成难以置信,眼里涌出一汪泪水,像断线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声音尖锐而沙哑。 “不会的,爸爸最喜欢安安了!妈妈,你是不是没有告诉爸爸我很想他,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答应的!” 面对已经接近崩溃的祁宁安,宋凝玉只觉得疲惫不堪,再没有了哄他的心思。 他任由着女儿哭得天崩地裂,冷冰冰地开口。 “他知道,但他就是不要我们了。明天我就带你回去,以后你也不要再念着他了。” 祁宁安拼命地摇着头,满脸都是抗拒的表情。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要陪在爸爸身边!” 看着她这副执拗的样子,宋凝玉本就烦闷的心愈发焦躁,一把踢掉了高跟鞋。 “我说了很多次了,你爸爸不会回来了,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你要陪着他在这个小城里呆一辈子吗?不要忘了你是宋家人!” 第二十五章 祁宁安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妈妈,吓得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了。 吼完的宋凝玉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只好抱起她又开始讲道理。 祁宁安垂着头听她说,没有接话,也没有再哭。ℨℌ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就在宋凝玉以为她睡着了之时,她突然哑着嗓子小声提了一个要求。 “妈妈,我答应跟你回去,那你能不能答应以后每周都带我来看看爸爸?不然我天天想他,会吃不下东西也睡不好觉的。” 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宋凝玉长叹了一口气,答应了她,然后联系助理在祁方源家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供她周末过来小住。 第二一早,母女俩踏上了回首都的飞机。 临别之际,祁宁安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座小小的县城,问了宋凝玉一个问题。 “妈妈,你以后会陪我来看爸爸吗?” 宋凝玉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或许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 毕竟她生在首都、长在首都,所有的一切都在首都,这里不过是一个经济不那么发达的县城而已。 除了孩子的爸爸住在这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吗? 她捋走大概是不会再来了吧。 傍晚时分的小巷子里总是最热闹的,家家户户上学的孩子都回来,聚在一起捉迷藏跳皮筋,好不热闹。 钟思怡往热气腾腾的锅里撒了一勺盐,然后偏头看了一样正在收拾餐桌的祁方源,笑意吟吟的。 “方源,晚饭快要好了,去叫陶萄回来吧。” 祁方源哎了一声,走到二楼阳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地上弹弹珠的陶萄,无奈地摇了摇头。 暑假一过就要上四年级了,怎么还跟六七岁的小朋友们在一起玩,真是想过足老大瘾啊。 这几年他吃胖了不少,不像从前瘦的像竹竿,因而中气十足,隔老远叫唤了起来。 “陶萄!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 一听见这声音,陶萄立刻从地上弹射站起,把刚赢来的一把珠子丢给了小弟们,在街坊邻居的调笑声里追风一样呼啸而过,声音洪亮而清澈。 “我来啦!爸爸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她一溜烟地钻进厨房里就要拿手拈起刚炸好的鸡块,钟思怡连忙抓住她脏兮兮的爪子往卫生间里推。 “先洗干净再吃饭,不然又要挨爸爸训了。” 第二十六章 正好下楼的祁方源只听见后一句,眉毛立刻飞扬起来。 “我训什么?” “妈妈说你凶,喜欢训人!” 正在洗手的陶萄眼睛眨了眨,一开口就故意挑起纷争。 祁方源哪里看不出来她在骗人,拿着湿毛巾就抹上了她灰扑扑的脸,手指对着一旁的钟思怡点了点。 “小丫头片子都会说胡话了,都是你平常惯的!” 两面受敌的钟思怡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迈着小步溜进厨房开始端菜。 眼看着妈妈走了,陶萄凑到爸爸身边,小声耳语起来。 “爸爸,她们又来了吗?” 看见她这副做贼的模样,祁方源拿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点小事你直接问啊,背着你妈偷摸摸的干嘛!” 陶萄摸了摸鼻子,一脸神秘。 “我这不是怕妈妈吃醋吗?” “我和你妈妈都老夫老妻了,还吃醋吃醋,哪有这么多醋好吃的!小丫头学会个词就乱用!” 从十岁的孩子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祁方源只觉得好笑,拉着洗干净的陶萄往餐厅走去,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晚饭。 当年说好过不来就离的两口子已经携手走过了四年,陶萄也渐渐长大,个子也到妈妈肩头。 婚后半年,他在巷子口租了一个店面,开了一间小蛋糕店。 每到周末,宋凝玉就会带着祁宁安来店里挑一个角落,点上一堆吃的坐上半天,风雨无阻。 母女俩很少交流,祁宁安吃完要么写作业看书,要么就静静地看着他发呆;而宋凝玉则是电脑不离手,时时刻刻都在忙着工作。 只有在点单时,祁方源会和他们说上一两句话。 “吃点什么?” 这往往是祁宁安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她眯着眼睛在菜单上指指点点的,最后一定会乖乖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