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明月根本不等林芊芊同意,自顾自拆开信封,展开。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林芊芊,照顾好你姐姐,别再做丢人现眼的事,否则我们苏家绝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周围有不少人看见了信,各个往林芊芊身上瞟。 林芊芊不用听也能猜到大家怎么议论她。 不要脸,势利眼,都是亲姐妹,怎么和苏明月的品行差那么多,难怪爹妈都不喜欢…… 等大家看够了戏,苏明月才后知后觉团紧信,泪眼不知所措。 “对不起啊,倩倩,我真不知道爸妈写的是这些,他们可能还介意你当初强行嫁给了陆大哥,毕竟我们当初来军区,说好的是我和陆大哥相看……” 这话又让大家回忆一次,林芊芊的‘恶行’。 上辈子,苏明月就惯会用这种伎俩,在人前激怒林芊芊,让她歇斯底里的发疯,去映衬出苏明月的真善美。 重生一次,林芊芊不会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从苏明月手里抽回信,淡淡回复:“你不用解释,毕竟在苏家夫妻眼里,我确实不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生下我就弄丢我,没养我一天,也没教我一天,就连认回我后也没允许我叫他们爸妈。”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自己家。 谁知打开家门,却发现陆北庭在家。 他显然是听到了她刚刚那番话,蹙眉不赞同。 “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说你爸妈的不是,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 林芊芊扫了他一眼,平静开口:“让让,我要进屋。” 陆北庭没在说什么,冷着脸转身,去了隔壁帮着搬东西。 当晚,陆北庭依旧没回来住。 林芊芊依旧没有去找人。 闭眼睡觉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快了,再等一个多月,她就能离开。 她要找一个没有陆北庭,没有苏明月,没有苏家,没有偏见的地方……好好的,安稳的过这一辈子。 隔天。 卫生所新到了一批药品,要跟部队借吉普车去镇上接,林芊芊刚好也想提前买离开的火车票,就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份差事。 只是她没想到,开车的人会是陆北庭。 看着车上的陆北庭和苏明月,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见此,陆北庭沉声解释:“明月要去镇上买缝纫机,顺路,刚好一起。” 陆北庭说完,苏明月往里挪了挪。 “倩倩,快上来,我们挤一挤。” 但现在这个年代的老式货箱吉普车,车头只有两个座位。 苏明月占了位置,哪还有林芊芊的地方? 陆北庭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皱眉看向林芊芊,漠然开口:“明月怀了孩子,不能挤着,你就坐后面车斗里吧。” 虽然林芊芊已经放弃陆北庭了,但曾经真真切切的爱过,看到他这没边的偏心,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刺了婴喜爱。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爬上车斗。 车子“轰隆隆”启动。 道路颠簸,坚硬的铁皮磕的林芊芊骨头生疼,她只是沉默的忍耐着,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林芊芊,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你就能离开,去过全新的人生。 到了镇上。 陆北庭帮着把卫生所的药品运装上车,就立马陪着明月去供销社。 他难得主动跟林芊芊搭话:“你要不要一起去,给自己买点东西?” 听到这话,林芊芊不自觉拽紧挎包。 苏明月没有工作,却有苏父苏母大把的补贴,能眼都不眨花几十块买一条时髦的布拉吉,花一百块买一小盒进口的擦脸霜,她以前很羡慕。 可她在卫生所的工资一个月才十几块,她没有钱。 苏父苏母不会给她钱,陆北庭也从没给她钱。 林芊芊平静地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打算去药铺看看。” 陆北庭没多想:“行,车就停在这儿,你逛完了回来找我们。” 分开后,林芊芊去排队买离开的火车票。 从火车站出来,天又下起了雨。 林芊芊顶着挎包,冒雨跑到停车地点,却发现早已没了车子的踪影。 她拦住路边急匆匆收摊的小贩询问:“大哥,这边停着的吉普车去哪了?” 小贩推着板车着急离开,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说:“车早走了。” 林芊芊被陆北庭丢下了。 下雨没车,她只能走着回去。 回去的路几十公里,雨越下越大,走到一半,天黑了,雨也越下越大。 黄土路泥泞,随后有塌方的危险,没有办法,林芊芊只好躲进路边的破庙,凑合一晚。 第二天。 林芊芊又渴又饿,走到傍晚,迎着一路的狗叫,终于到了家属院。 这个点,家家户户在做晚饭,矮矮的烟囱飘出菜香味,林芊芊忍不住吞咽了喉咙,加快脚步回家。 发现家里点了灯,她更急切推门进去。 进屋才发现,苏明月睡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子,窝在她男人的怀里。 而那从不进厨房的陆北庭,竟端着一碗粥,亲自喂着。 满室的温馨,更映衬出林芊芊的狼狈。 她盯着两人不说话。 妻子不在,和大姨子共处一室,搂抱着喂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有多难听。 似乎是也察觉到了自己做法不妥,陆北庭难得主动解释。 “昨天的雨太大,明月家房子塌了,还砸伤了她的手,她现在怀着孕,一个人难过,我就把她接了过来。” 昨夜暴雨,陆北庭担心惦记苏明月难过,却完全忘记自己老婆还没回家。 林芊芊身上滴着水,悄无声息在地上聚成一滩。 察觉到她的沉默,陆北庭轻咳一声,把手里的粥放到桌上,转头拿起军装外套。 “你们姐俩住家里,我去部队和那帮新兵蛋子挤大通铺。” 林芊芊知道,陆北庭只是怕她吃醋吵闹给他丢人,才退了一步。 但她已经不是那个满心爱他的林芊芊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面无表情开口:“没事儿,你留下吧,姐姐现在身子不方便,你是个男人,还会开吉普车,有急事方便照顾。” “我去卫生所住,那有单人宿舍。” 她敷衍了两句,陆北庭就顺势没走了。 林芊芊压下眼底的嘲讽,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换,拿上自己东西就离开了。 日子又过了半月,期间,林芊芊都没回家打扰那两人。 转眼就到了国庆节。 改革开放后,祖国的建设发展越来越好。 大家的日子更有奔头,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挂满了红旗和红灯笼。 部队也给家属们准备了聚餐,林芊芊这才又和陆北庭碰了面。 苏明月老公还是没回来,席上陆北庭一直照顾着苏明月。 “这芋头排骨我记得你最爱吃,你尝尝。” “喝点水,温度刚好。” “你是孕妇,不能吃凉拌的黄花菜。” 陆北庭熟悉苏明月的口味,知道她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夹菜递水,有求必应。 林芊芊就坐在他身边,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不知道的恐怕真会以为,他和苏明月才是两口子。 林芊芊依旧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吃饭。 可桌上的一位心眼直的婶子,却大咧咧喊了出来:“陆营长这端茶倒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和苏明月是两口子。” “对了,我还听说你把苏明月这个大姨子接到家里照顾,把自己老婆挤去宿舍住了,这事是真的吗?” 饭桌上人多,苏明月的脸顿时就挂不住。 一双眼中浮起水雾,委屈着抹眼泪。 “我也不想打扰妹妹跟妹夫,但实在是男人不在家,房子又塌了,我的手也受了伤,要不是无处可去……” 她话锋一转,突然抬眼看向林芊芊。 “倩倩,你要是不高兴,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吧,房子塌了一半,也是能住的。” 林芊芊还没说话,陆北庭就急了。 “胡说什么,房子塌了怎么能住?你现在还怀着孩子,要是出点儿什么事,等卫国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说着,他转头看向林芊芊,眼含警告。 “我们是一家人,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瞧瞧。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警告。 林芊芊不动声色地减去眼底情绪,再抬头又变成了那副温和平静的样子。 “你说得对。” 话落,有人小声嘀咕:“陆营长媳妇可真大度,换我可不乐意。” 林芊芊假装没听见,继续吃饭。 她不是大度,只是不在意了。 小插曲被揭过,饭桌上又恢复了一片热闹。 陆北庭不知怎的,一直闷头喝酒,众人散伙时,他已酩酊大醉。 几个热心肠的老哥想着小别胜新婚,不顾林芊芊阻拦,强行把人送到了她卫生所的小单间里。 陆北庭长手长脚,一个人就霸占了她的铁架子小床。 入秋了,天凉。 林芊芊本想帮他盖个被子,却在靠近时意外听到一声含糊的梦呓。 起初她还没听清,俯身凑到他嘴边,“明月”二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耳中。 林芊芊直起身,平静的望着酣睡的陆北庭,心底再无一丝波澜。 只轻轻说了一句:“陆北庭,很快,你就自由了。” 林芊芊转身出门,在中药房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早早就去食堂领了早饭,她回宿舍时,陆北庭已经醒了。 他正坐在床边,桌上还摆着她买的火车票,一见她回来,就锐利质问:“你去首都干什么?” 林芊芊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陆北庭质问她,是在担心什么? 是怕她去首都闹,对苏明月不利吗? 但她还是咽下了到了口中这些话,因为问到答应也没有意义。 林芊芊放下早餐,若无其事上前收起票:“没什么,卫生所外派我去学习,我提前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