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点的菜,你的桌子在那边,坐过去,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做出请的动作比画着,恨不能亲手把陆北庭这尊大佛端回他原本的位置。 两名服务员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陆北庭没理会魏展,他只是伸长手臂搭在了林芊芊的椅子背上,宣示主权。 “倩倩之前是我的妻子,我们坐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吗?” 耳边传来两道吸气声。 被魏展警告的视线扫过,两名服务员立即识趣地捂住嘴巴,可震惊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叮!” 林芊芊撂下筷子,餐具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她径直起身,小腿撑开椅子后移,陆北庭的手臂垂落。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陆北庭,表情与他曾经有几分相似,她说——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熟悉的话语让陆北庭心头猛地一痛。 他落寞地收回手,垂下眼睫。 记忆中,他和林芊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几乎每一次都伴随着争吵和呵斥。 从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嫌弃林芊芊吵闹的人,而现在,是倩倩不想听他说话了。 三年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家里点着灯等他回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担心他上药不方便,也再也没有人,会追着他,求他吃一块白糖糕。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推开她,哪怕最初的婚姻只是她的算计,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没有如果。 “叮铃” 回过神来,林芊芊已经下楼,走出了餐厅。 陆北庭连忙起身追上去,他撑着扶手,间隔几个台阶一跳,终于小跑着追上了走在前头的林芊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而林芊芊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音量也不自觉拔高。 “觉得我算计你,不想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天天想离婚的人也是你,刚结婚你就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我让你如愿离婚了,现在又来纠缠,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芊芊胸膛起伏,眼眶泛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凭什么你陆北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你家世好,所以下药的人就一定是我?因为我没了姥姥、孤苦伶仃,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回去找你?求你?摇尾乞怜?” 她越说情绪越冷酷,眼中透露出冷漠的厌恶。 “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比跟你在一起更好!” “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就彻底结束了!陆北庭,别再自欺欺人了。” 林芊芊双手握拳,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陆北庭的眼眶倏地红了,他踉跄着上前,想要安抚林芊芊的情绪。 可她却冷着脸后退了一大步。 “倩倩,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其实……我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你,但是我……我知道之前那些事让你很伤心,我跟你道歉,我可以补偿……” “够了!” 林芊芊冷冷地呵斥住他。 “陆北庭,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道歉了怎样?之前的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还你可以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你是能让时光倒流?你觉得我需要你的补偿吗?我不需要!陆北庭,我门已经离了婚,我只想跟你彻底斩断一切纠葛!” “我只希望,你在我的世界永远消失!” 说完,林芊芊不肯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这一次,望着对方离开时背影的人,变成了陆北庭。 他的脊背忽然垮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不堪忍受的重压突然击中,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死在战场上,这样,哪怕到最后,他都可以沉浸在林芊芊还是他妻子的幻想中。 “我没想和你离婚的……” 陆北庭捂着胸口,眼前一片模糊,他呢喃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直到挺直腰杆,才朝着林芊芊离去的背影大喊:“倩倩,我不承认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 摩托车的轰鸣从他耳边擦过,冲散了他的喊声。 风中只留下一句—— “回去结账!” 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最后竟然悄悄地熄灭了。 原本闷头往前走的林芊芊,吸吸通红的鼻尖,诧异地转过头,就看见魏展骑在车上,撑着两条腿向前滑行。 目光交汇,他咧着嘴笑了一下,样子虽然滑稽,却也让林芊芊心头的阴霾散了不少。 魏展停下来,拍拍自己的摩托车后座,半开玩笑似的说:“苏大夫,我今天晚上没戴墨镜,你要不要试试?” 林芊芊迟疑了片刻,便将单肩背的挎包绕过脑袋,斜在了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跨上车子,两只手局促地抓住了魏展腰侧的皮衣。 魏展微微弯腰,突然加速,林芊芊惊呼一声整个人撞在了他背上,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 “魏展!” 林芊芊瑟缩着紧闭双目,一张脸贴在魏展背上,心跳如擂鼓。 魏展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林芊芊环在他腰间的一双小手,轻轻地安抚她。 渐渐地,林芊芊的身体不再紧绷,她在耳畔呼呼划过的风声里睁开眼睛,伸出手,第一次捕捉到了风的形状。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魏展看着前方,夜风卷起他额前的卷发,露出他眼底深藏的笑意。 两道背影融为一体,一起驶入路的尽头。 …… 回到住处。 夜已经很深了,林芊芊挥挥手,告别了门口的魏展。 这一幕,恰巧被四合院里起夜的嫂子撞了个正着,林芊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就见嫂子瞬间清醒,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小苏,谈恋爱啦?小伙子不错哦,这打扮真时髦!家里是干什么?能买得起摩托车,应该挺有钱吧,我们小苏就该是享福的命。” “不,他不是……” 林芊芊想要解释,嫂子却一副‘我懂’的眼神,完事还不忘乐呵呵地招呼魏展。 “小伙子,常来玩啊!” 魏展爽朗一笑,招招手:“好,下回再来!”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街坊四邻就都知道林芊芊谈了个很时髦的对象了。 …… 一连半个月。 陆北庭都没再出现,林芊芊心情也好了不少。 魏展一直有事没事地待在中医馆,大家对他也都愈发熟稔,林芊芊和他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这天,一辆黑色轿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中医馆正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正是苏母。 她高傲地扬着下巴,在中医馆里打量了一圈,嫌弃地捏着手帕遮掩口鼻。 魏展看她来者不善,直接上前将诊台后的林芊芊挡了个严实。 老馆长走上去,赔笑着问:“请问夫人,是要看什么病啊?” 苏母没好气地瞪了老馆长一眼,满脸的晦气。 “你才有病呢?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老馆长常年处理妖魔鬼怪,早就练出了一身皮笑肉不笑的好脾气。 他面上笑容不改,语气疑惑又关切:“不知道小姐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呢?您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帮您一起找。” 苏母摆摆手,神情不屑:“用不着,她叫林芊芊,在你们这儿当大夫,把她叫出来,我要带她回家。” 苏母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向下,眼梢吊起,仿佛带林芊芊回家是给了她极大的恩赐。 老馆长不动声色地和魏展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小苏的确是我这里的医生,但她是个孤儿,从未听说过有亲人啊……” “放屁!不值钱的臭丫头,老娘还活着呢,她怎么就成孤儿了?这是存心咒我死吗?人呢!让她滚出来!” 她攥着手绢叉着腰,站在大堂里吵吵嚷嚷,后边排队看诊的人群指指点点。 林芊芊伸手扯了扯魏展的衣服,示意他安心,随后站了起来。 她冷冷地注视着苏母,当初她被认回家,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幸福生活,却不想一步坠入地狱。 在那个家里,侮辱打骂都是轻的,就因为她们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话。 如果林芊芊真是灾星,那苏家的每一个人就都是恶鬼。 “你找我?” 林芊芊从人群中站出来,声音冷漠。 苏母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将林芊芊打量了个遍,骂道:“小贱蹄子,把自己养得还挺好,难怪我们家运势都差了。” 人群里顿时传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大家伙脸上都浮现出了愤怒。 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女儿。 “你真是苏大夫的妈?别是人贩子吧!哪有人这么骂自己的亲闺女!” 苏母表情僵了一瞬,刚要发作,又生生忍住,换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这样子简直和苏明月一模一样,直叫人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