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笙闭了闭眼眸,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磕下去。
她没有回答,而是颤着声道:“我会劝我爹告老还乡,捐出所有家财,求帝师大人,放过我爹。”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谢妄言轻轻叹息一声,“你果然都知道了。” 见他承认,许梨笙眼泪不自觉落下。 “谢妄言,看在我爹这些年尽心尽力对你的份上,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谢妄言抬起指尖抹去她的眼泪:“来不及了,这只是拓本,真正的账本已经交到陛下手里。” 他动作好似从前那般温柔,声音却从未有过的冷冽。 “我若放过他,那谁来放过那些百姓。” 许梨笙猛地抬眸看去:“我爹或许有做错的地方,但他绝没有伤害过百姓,他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城外施粥,他还捐建善堂……” 谢妄言倏然打断:“与他贪污的钱财相比,他做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许梨笙,你可知,你绣鞋上随便一颗东珠,便能让一户普通人家衣食无忧过上一辈子。” 许梨笙喉头哽住,作为享受了这一切的受益者,她无法辩驳。 可谢妄言却还未说完:“当然,这不是他最大的罪名,他竟妄想操控朝纲,买官卖官,将满堂天子门生变成许氏门生。” 许梨笙闻言,无力地跪坐在地,半晌,她想起什么似的,骤然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这次,谢妄言没有拦她。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冲角落里的暗影道:“去告知陛下,提前动手吧!” 许梨笙回到丞相府,拉住一个下人便问:“爹爹在哪?” “大人在书房。” 许梨笙冲到书房,许丞相正坐在其中。 看见她,顿时露出慈爱笑容:“梨笙,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忙慌的。” 许梨笙瞬间红了眼。 娘亲早逝后,无论外人说得如何难听,爹爹都一直没有再娶,将她如珠如宝地护着长大。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女儿,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这次,她不要谢妄言了,她只想要爹好好活着。 想罢,她直接开口:“爹,谢妄言是帝师。” 许丞相脸色骤然一变:“你是如何得知?” 许梨笙说不清,只能转移话题:“他已经将您的罪证交给了陛下,爹爹,虽然我不信你会做出那些事,可帝王心思难测,我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许丞相眼眸变换半晌,长长叹道:“我早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可有一次你在京郊遇袭,他竟不顾性命为你挡下毒箭,你又如此喜欢他,我便没再深查下去。” 许梨笙猛然一颤,心尖刺痛无比:“对不起,爹,都是因为我。” “与我儿无关,是这些人心思太过深沉。” 丞相抚摸着她的头,“梨笙,爹哪儿也不去,相信爹,我们许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想到许丞相前世满是疑点的死,许梨笙脸色苍白。 爹爹明明身体健康,那病却来势汹汹,更有可能是被人下毒。 想到此,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从未有过的强硬:“不,爹,您必须离开京城。” 她承受不了任何一点失去爹爹的风险。 但无论她怎么劝说,丞相就是不肯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仔细听,似乎还有兵戈声。 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这可是丞相府,你们要干什么?” 还没等许梨笙反应过来,谢妄言凛冽声音响彻院中:“陛下有旨,查抄丞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