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眼前的许梨笙,不能告诉她他所深爱的妻子,便是她。 他不愿意打破许梨笙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愿再让她回忆起从前的痛苦。 于是谢妄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梨笙落寞失魂的身影离去,看着她孤身一步步地走出了将军府。 “梨笙,对不起。” 谢妄言喃喃道:“倘若你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即使我再也不能见你,也算值得。” 从将军府出来后,许梨笙便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肩膀上的伤口不断流着血,将白绢布浸染成了红色。 不知走了多久,遇上了正要来找她的俞景川,他满脸担忧地跑了过来。 “岁岁,你这是怎么了?”他看着眼前脸上泪痕还未干透的许梨笙,又看到她肩上的伤口,“这伤口怎么裂开了?谢将军不是带你回府包扎了吗?怎么没包扎好?” 许梨笙没有去看他,只是讷讷地开口:“没事,刚刚我出来后不小心弄的。” “那也包扎得太差了吧?!走!岁岁,带你回去让燕前辈重新处理一下!” 俞景川说罢,便将浑浑噩噩的许梨笙搀扶着往回走。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走不稳路的样子,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谢将军欺负你了?但他堂堂将军,怎么会……” “没有,只是伤口裂开太疼了,疼得掉了眼泪。” 许梨笙打断他,牵强地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那便还好。 如果不是,但许梨笙并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就这样两人一起一路无言地走了回去。 谢妄言在府门外看着远处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神越发哀伤。 夜晚小院的木屋中。 许梨笙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此时她坐在窗前,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在夜空中,柔和的月色洒在她的身上,却只感觉十分清冷。 快要入冬时的晚风开始变得寒凉,直划在她的心上。 “明明才见你两次,为什么就是忘不掉你呢?” 许梨笙出神地望着窗外,嘴里喃喃道。 “明明只是因为我与你的亡妻长相相似,你才那么紧张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一行清泪静静地淌过脸颊,心中总是被人牵扯似的疼。 同一片月光下,谢妄言坐在摘星阁的最高层露台中借酒浇愁。 “梨笙,其实今日在宋盈月要打你时我就恰好回来了,正想冲进去时却见你无所畏惧的样子,反而还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谢妄言仰头喝了口酒,笑了笑:“真的与那个从前还是千金小姐的你时一般傲气,不容任何人欺负。” 可他蓦然想起自己对她的伤害,想起自己害得她…… 谢妄言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从袖中摸出一柄刀。 他将刀缓缓拔出,刀身闪烁的寒光映照在他充满愧疚与悔恨的脸上。 他掀起左手的衣袖,忽然往自己的左手前臂处狠狠划了一刀,一股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 但谢妄言的脸上却带着浅笑。 “梨笙,这一刀,是我从前利用你欺骗你。” 说罢,他又划了一刀。 “这一刀,是我害得你们许家沦落至此。” 利刃再次划过他的手臂,血液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上。 “这一刀,是我辜负了你。” 冷冽的空气中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那三道依然不断流着鲜血的刀口在他苍白的手臂上格外刺目。 谢妄言微微蹙眉,咬着牙说道:“梨笙,对不起,大盛边疆还需要我,我还不能将命赔给你……” 他的嘴角旋即又微微上扬:“倘若梨笙来日恢复记忆,我的性命随时都可以给你。”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 第19章 两日后。 这天下午,天色有些灰蒙蒙的。 许梨笙孤身漫步在外面,她说想一个人散散心,便没让俞景川跟来。 可不知怎么的,她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片凌波湖。 看着眼前依旧美如仙境的湖泊,她的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许梨笙并没有去长廊,而是走在湖岸边。 她用力地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将它踢到了几步之外。 似乎觉得还不够痛快,她又躬身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抛到了眼前的湖中。 “为!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面向这片仿佛能吞噬所有秘密的湖泊大喊道。 许梨笙的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在平静的湖面上回荡,惊得几只在远处湖边栖息的水鸟振翅而飞。 随着这一声喊叫,许梨笙觉得心中的压抑终于得以释放了出来。 但她眼眶依然微微泛红,继续对着湖泊诉说道:“他爱的是他的妻子,不是我。” “我这两天无数次这样提醒自己,但为什么我还是忘不掉他?” 离她没多远的长廊上空无一人,但一根粗壮的柱子后却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刚才的一切,谢妄言全都听见了。 忽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但眨眼间,雨势就大了起来。 许梨笙反应过来,正打算要去长廊中避雨,却不小心踩到岸边湿滑的泥土。 脚下一滑,她便跌入了湖中。 “梨笙!”谢妄言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湖中。 “救命啊!”由于不会水,许梨笙只能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喊着呼救。 但扬起的水花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听不清什么声音。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淹死在这无人之处时,却忽然感觉到身子被一个人抱住,下一刻她就被那人带出了湖中。 “咳……咳咳……”全身湿透的许梨笙不断咳嗽着,将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 旁边救她的人坐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地喘着气。 她转头看去,发现是谢妄言时眼中突然染上一抹欣喜,可很快又转为悲伤:“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赏湖了!我来这儿可比你早。” 谢妄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道。 “结果发现有人想不开投了湖,我就跳下去救了。” “什……什么想不开投湖啊,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许梨笙气呼呼地解释道,随即又支支吾吾地问:“那之前……你没听见什么吧?” “听见什么?”谢妄言扬起眉,靠她越来越近,“你……说了什么吗?” 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许梨笙心中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她脸色微红,赶紧将身子往后偏去:“没……我什么都没说!” 果然与从前的梨笙一样,明明前一刻还在伤心难过,逗逗她下一刻就能变得如此可爱。 谢妄言笑而不语,接着打量了一下她湿透的全身。 许梨笙赶紧双手将自己身子捂住:“你……你干嘛?!色狼啊!” “我是想说,我们衣服都湿透了,你住的地方离这儿应该不远吧?我救了你,你不带我回去换身衣服吗?” 谢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