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天,傅景钧再次站到婴儿房门前。
一扇薄薄的房门,傅景钧却迟迟不敢推开。 “钧哥。”夏思眠呼唤他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响在耳边。 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做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门终于被打开。 婴儿房的陈设一如他和夏思眠当初布置的一模一样。 只是多了些纷杂的脚印。 傅景钧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垃圾桶里撕碎的孕检单, 他屏住呼吸,脚步沉重。 弯腰把孕检单一点一点地拼合。 白纸黑字,证明着他和夏思眠在结婚的第十年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3个月了,已经度过危险期。 傅景钧想起夏思眠便签上所写的惊喜。 原来,她是想告诉他,他们马上会迎接一个全新的生命。 傅景钧垂眼看着这张纸,他眼前浮现刚结婚时的画面。 “钧哥,我们的孩子一定要结合我们的优点!” 她倚着他的肩膀,诉说着对孩子的希冀。 “要像你一样漂亮聪明,像我一样爱你。” 他接话,紧紧把她搂在怀中。 “什么啊。”夏思眠撇嘴。 好像在一起后,傅景钧的情话无师自通,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一句。 “要像你一样勇敢。”她纠正。 “好像你比我勇敢吧。”他捏她的鼻尖。 “那像我们一样勇敢。”她非常能屈能伸,有错就改。 那时他说的话是真的。 傅景钧真的觉得夏思眠比自己勇敢。 16岁就是影后的夏思眠,毅然决然和他一起去美国,去香港的夏思眠。 和他结婚,宣布息影的夏思眠。 就是比他勇敢。 他闭了闭眼,提起沉重的双腿走向角落中的衣柜。 那是夏思眠最后待过的地方。 跨年夜,所有地方、所有人都在狂欢。 可她静静死在这里。 傅景钧根本不敢想象夏思眠死之前是多么绝望,多么不甘心。 临死之前,她会恨他吗? “钧哥,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找我吗?” 夏思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当时他坚定地回答。 “会的,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可当她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不闻不问,带着情人全世界游乐。 傅景钧好像总是失信于夏思眠。 无论是约定好的旅行,还是在教堂耶稣像前的誓约。 “你是否愿意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σσψ,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夏思眠的声音那么幸福。 她以为她和他会携手一生。 可他带给她的是什么呢?背叛、痛苦、眼泪、悲伤…… 傅景钧不愿意再去想,再去回忆。 夏思眠是带着恨死去的吗? 他看着眼前没有被清洗掉的血迹,干涸的,变得有些乌黑了。 可依旧那么刺目。 光是看着,他都痛得难以呼吸。 “夏思眠,你痛不痛啊?” 傅景钧问。 可谁会回答呢? 窗外雷声轰隆,如跨年夜绽开的烟花,今夜又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