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句话,沈知樾无声“嗬”了声。
对这个答案没有丝毫意外。 而一直注视着虞听晚、不放过她脸上半分表情的皇后,闻言也放下了些戒心。 只有谢临珩,暗眸凛冽藏戾。 姚珠玉并未注意到谢临珩的情绪变化。 她悄悄去看谢临珩,眉眼间尽是爱慕之色,正要开口,却见谢临珩骤然冷着神色起身。 言辞中,没有半分商量之色。 “社稷是已安定,但父皇仍在病中,朝堂中亦是琐事不断,儿臣现在无心立太子妃,还望母后莫再费心。” 说完,他看都没看脸色怔愣的姚珠玉。 径直转身离开。 皇后脸色不是很好看。 压着郁气,对求助看过来的姚珠玉使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匆匆行了个礼便追了出去。 今日这场戏份的主角接连离开,虞听晚没有再待下去看皇后虚伪表演的兴致,正要起身告辞。 还没等她开口,正上首的皇后却先说: “宁舒,母后多日没有见你,今日既然来了,陪母后多说几句话。” 虞听晚硬生生忍下离去的冲动。 见状,沈知樾动了动眸色,也跟着留了下来。 中宫外面。 姚珠玉在谢临珩离开的最后一刻追上了他。 由于走的太急,头上的步摇晃得厉害。 她看着前面那道矜贵修长的身影,用手按tຊ住乱晃的步摇,才出声喊人: “太子哥哥。” 谢临珩眼尾厌恶一闪而过。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姚珠玉停在他身边。 谢临珩敛去所有神色,终于侧目看向她。 “姚姑娘,还有事?” 他语气中的疏冷太明显,姚珠玉咬了咬唇,有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她轻低着头,声音弱弱的。 “姑母没有那个意思的,太子哥哥不要因为我,和姑母生了嫌隙……” 她竭力为皇后解释,营造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好形象。 谢临珩终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面前的姚珠玉。 那目光冷锐锋利,就像开了刃的刀一样,让姚珠玉的话隐隐有些稳不住。 谢临珩没兴趣去听她后面那些话。 出乎她意料地问: “姚姑娘想入东宫做太子妃吗?” 这话问得突然。 姚珠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想点头。 却在做出动作的最后一秒,竭力扼制住了这股冲动。 她神态不好意思地低头,娇涩道: “自然……没有,珠玉不敢肖想那个位置。” 东宫的太子妃,是未来的一国之母。 饶是姚珠玉再怎么想早日嫁进东宫,她也不敢在谢临珩明确说出暂时不纳太子妃的态度后,堂而皇之的承认。 谢临珩不管她话中的真假。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便斩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既然孤与姚姑娘两相无意,那今后,希望姚姑娘时刻做到言行合一,今日之事,孤不希望以后再发生,以免惹得真正的太子妃误会。” 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姚珠玉的指甲险些将手心掐破。 她用尽全力,才稳住神情,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柔柔应下。 虞听晚和沈知樾相继从中宫出来。 拐过角,正好看到此刻谢临珩和姚珠玉站在一起的这一幕。 沈知樾不着痕迹地瞅了眼虞听晚。 停住脚步,没再往前凑。 只静静看戏。 虞听晚狐疑回头,扫他一眼。 沈知樾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虞听晚一脸问号。 没多深究,继续往前。 谢临珩和姚珠玉正好站在她回阳淮殿的必经之路上。 要想回去,必须经过他们。 虞听晚上前,经过谢临珩身边时,脚步停了停,打了声招呼。 “皇兄。” 他身旁,姚珠玉的脸色比在殿中时苍白了两分。 可见方才的交流并不愉快。 虞听晚没兴趣打探他们的私事。 只想尽快回去,关上门好好想想该如何带着母妃离开皇宫。 而姚珠玉却偏过身,看向虞听晚。 她目光在那张过于瑰丽的面容上停顿,眸底深处,一缕无声的嫉妒闪了一刹。 金雕玉砌的世家惯出美人。 在各大有名望的世家女中,姚珠玉的容貌,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可这些贵女中,唯独不包括虞听晚。 姚珠玉垂下眼皮,缓缓对着虞听晚行礼,“臣女见过宁舒公主。” 虞听晚意兴阑珊。 点了点头,便准备走人。 刚抬步,手腕就冷不丁地被人攥住。 当贴在腕骨上的那抹冰凉沁入肌肤时,虞听晚下意识颤了下指尖。 她讶异转头,看向谢临珩。 “皇兄?” 后者面不改色。 握着那截莹白细腕的手不松反紧。 “勤政殿和阳淮殿顺路,孤和皇妹一起。” 虞听晚余光一抬,瞥向了姚珠玉。 还不等她看清这位未来太子妃此刻的神色,就明显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倏一重。 “走了。外面天冷,早些回去。” 姚珠玉站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当瞥见谢临珩握着虞听晚手腕时,姚珠玉眸色微闪。 侧后方的沈知樾,目光从前方谢临珩那边收回,回眸时,不经意间往姚珠玉那边一睇,有什么东西从眼中转瞬闪过。 对于姚珠玉,沈知樾并不感什么兴趣。 今日谢临珩既已将话挑明,那姚珠玉,不管背后靠着谁,都不可能嫁进东宫。 沈知樾连走过去打声招呼的兴致都没有,慢悠悠转身从另一条路出了宫。 走出一段距离,见谢临珩还抓着她不放,虞听晚眉梢微蹙,脚步放慢,挣扎着想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 “皇兄?” 谢临珩手上的力道因她的反抗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松开。 随即眼睁睁看着她躲洪水猛兽似的将手缩回去。 谢临珩眸色沉了一分。 抬眸,落在她发间。 淡淡扫过,问她: “生辰那日,我送你的发簪,怎么没见你戴过?” |